緊了自己的手臂。
雷把他的上衣丟過來,黑色的布料就像兜帽一樣遮在米夏的頭上,上面還帶著雷的體溫。米夏拽住暖暖的衣角,嗅到了上面乾淨的氣味。
“第一次見到死人?”
米夏搖了搖頭,“很多次了。”
“確實有些人不論見多少次,都跟第一次一樣。”雷說。
米夏把手伸進他的袖子裡,輕輕的搓了搓。她沒有回答。
雷低頭看來她一眼——她蹲下來的時候就顯得尤其小巧,此刻整個身體都包裹在了他的衣服下面,只露著小小的臉。漆黑的睫毛低垂著,黑眼睛裡有流動的光芒。很多都說東方人有精緻的面容,雷見過許多東方人,卻只覺得他們面孔模糊。然而此刻他看著米夏,腦海中很多刻板、死寂的東西忽然間就鮮活起來。他頭一次覺出女人的美貌和柔弱是如何讓人心都柔軟起來。
這樣的姑娘,揉在懷裡的話一定可以感覺到的吧。
“認識嗎?”他問道。
“嗯。”米夏沉默了片刻,“他叫伊萬……是店裡的麵包師,波斯人以前的情人——在我被襲擊的前一天,他離開了麵包店。據說去投奔有錢人了。”
“比波斯人還有錢的有錢人?”
“嗯……”米夏輕聲說,“波斯人對他發了很大的脾氣,可最後還是無可奈何的讓他走了。我跟他關係不好,沒有問過,但是波斯人應該知道是誰。”
“你看了他的手。”
“是。”米夏點了點頭,她把雷的外衣裹緊了,“他喜歡做針線活,手指上繭子明顯,食指和中指指節會比較粗。小指經常翹起來……看上去就有些像女人。那天晚上我沒有想太多,但是當時確實感覺到了——那種違和感。那天晚上要殺我的,也許就是他。”
雷點了點頭。
米夏停了一會兒,接著說,“昨天朱利安諾賠了我一條裙子,很合身。可是他只見了我一面,又是在夜裡,他不可能看出我的尺寸。所以我想,那有可能是伊萬做的——大概還是以前做的。伊萬投奔的有錢人也許就是他。”
雷沉默了片刻,“你跟他關係不好,他卻給你做裙子?”
“他沒有給我做裙子,他只是照著我的尺寸做裙子。”米夏小聲說,“他很喜歡做裙子。我是店裡唯一的女人,他沒旁的模特……他連布娃娃都是照著我縫的。”
兩個人一時都沉默下來。
“就這些……希望能幫上你。”
雷點了點頭,“不管最終結果怎麼樣,認定了兇手,你被殺滅口的可能性就很低了。所以……”
“我知道。”
“……不論如何,凌晨外出總是不安全的。你還是該換個工作,或者就近租房子。”
米夏嘆了口氣,“我知道。”
總歸要到這一天的,她想,只不過提前了罷了,沒什麼好難過的。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身,“我得走了。”她把衣服還給雷,“希望一切都順利。”
雷接衣服的時候碰到了她的手,米夏指尖一顫,下意識的要收回去。可是雷抓住了她的手。
他面色依舊平靜,冰藍色的眼睛垂下來,銀色的睫毛就像被雪染白。他俯身輕輕親吻了米夏的手背,“等這邊結束了,我會去麵包店找你。”他看上去那麼冷漠,嘴唇居然會這麼溫暖。
他回身將衣服披上,大踏步的離開。
米夏依舊望著他的背影,感到恍惚失神。火樹銀花的雨從天而降,她腦海中只有一片炫目的明光。
很多人都說一見鍾情的感覺就像是觸電,直到這一
刻米夏才信了。
米夏拉開值班室的們,想帶梅伊回家。
可是她找了一大圈,依舊不見梅伊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