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監正府,慰問了四處傳我瞧上白臨簡這一八卦的小喜鵲。待我將他最心疼的那隻雪鷹愛撫成一隻禿頂雪鷹後,心中陰影也便退了大半。
我再次回到朝堂之上,與穆臨簡這隻衣冠禽獸之精品,斯文敗類之絕物鬥智鬥勇時,已是兩個月之後的暮春時節了。
怎奈時不我與,我朝帝王親小人,遠賢臣,龍爪子一拍就停了我的早朝,派我不日後去勾欄,將誤入歧途的南俊王小世子杜修打撈出來。
這幾日,因莫子謙還在家中養傷,我且處在政事沒有,閒情一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至高境界。
招來貼身書童小二三挖了幾個八卦,唯一值得一表的便是宋良。據聞他做了天牢牢頭之後,發現這其實是個美差:一方面,他可直面各大要案的囚犯,將其刨根問底兒的精神發揮到極致;另一方面,天牢面走廊的牆都是一根一根的鐵柱,並無隔音措施,因此十分適合宋良聽牆根,每每聽至激動之刻,他便在牢裡面打個地鋪通宵達旦。
於是,他非但從言語上體現了他對囚犯們的關注,而且從行動上表現了他要與囚犯們共患難的精神。為此,天牢裡的囚犯都深受感動,每見宋良,都會親切地喚他一聲“頭兒”,那些被判了死刑所以不怕死的囚犯,還會親切地喚他一聲“親愛的頭兒”。
青天白日,無所事事。夜黑風高,有事辦事。
這是我爹的至理名言。我娘每每聽到這句話,臉還會像小姑娘一樣紅上那麼一紅,而我見狀,亦會弱柳扶風地哆那麼一嗦。
這一日的暮色不過將將四合,我爹便帶著我娘有事辦事了去。我因無事,便在潭水邊餵魚,喂著喂著不由覺得潭水中乃是一群蠢魚。
我灑蝦米,它們歡騰;我灑花瓣,它們歡騰;我灑石子,它們仍舊歡騰。
我正預備著去廚房尋些鹽巴往潭水裡灑灑,卻見天空雲層昏暗,風聲大作,想來暮春之雨將至。正此時,門外忽然傳來轟然如雷鳴的敲門聲。
我一愣,樂顛樂顛地去開門,聞這般敲門之法,卻不知是哪家哪戶又遭了殃,送上門來供我消遣。
第04章
我將將把門敞開了一溜縫,便不由喜上眉梢眉開眼笑。今兒個這一出,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風水輪流轉。
我正準備著抵著門笑個夠,再將來者迎入府內,卻不想平地一陣狂風起,硃紅大門“吱嘎”一聲便悠悠朝左右敞開。我匆忙之間只顧著去追那厚重的門,卻忘了斂起一臉不甚厚道的笑意。待我追著大門銅鎖再預備掩門時,不留神竟對上昭和帝一雙怒目。
想來是我先前的歡喜已被他盡收眼底,他才做出這副吹鬍子瞪眼的形容。
我素來自制力良好,唯一不濟的就是難以忍笑。誠惶誠恐之際,我拂袖行禮,曰:“臣參見皇上。”眼皮子一抬,見昭和帝頭頂著兩根稻草,一臉憂傷之色甚是悲催,我又曰:“臣接駕來遲,罪該萬死……噗……”
料想是我這聲“噗”深深地刺激了皇上一把,他袖子拂袖一揮,甩了幾顆小雜草隨風飄蕩,怒道:“還不快為朕更衣!”
我埋頭起身,伸手往府內一迎,道:“恭請皇上。”
他鬱郁地瞧我一眼後,再不忍站在門口丟人現眼,腳下一邁,大步跨入我尚書府,火速趕去更衣。
我望著他這一身發冠歪斜,頭頂稻草,身沾泥垢的模樣,卻不由樂極生悲。
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該把宋良趕走,若他能和我一起目睹昭和帝這廂慘狀,那該是多麼的曼妙。想到此,我不禁略感寂寞,隨手招來小二三,湊他耳邊低聲曰:“你去我爹窗前,就說昭和帝陰溝裡翻船了,問他看不看。”
後來我聽小二三說,想來那晚恰逢我爹將將辦完事後的空虛階段,一聽聞昭和帝送上門來供他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