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乾笑,臉上的神色似遭了雷劈。
任玉兒不死心,又道:“你說你斷袖,可你往常也斷著,斷了這麼多年,卻沒個真心實意喜歡的,可見你有的救,我信你。”
她這般鍥而不捨的情狀,不禁又令我聯想到昨夜的臆想——小姑娘身著慘兮慘兮的綠肚兜要與我洞房,我四處遁逃,還一邊嚷嚷:“娘子我不舉,我真不舉。”可她偏不信,她還要給我喂小妖春心丸。
我渾身一哆嗦,掃了旁邊眸光流轉的趙明一眼,心下一橫,問:“公子可有婚配?”
趙明眼神一動,眸深如古井悠悠,片刻他笑道:“在下現今孤家寡人。”
我點點頭,悲壯地瞧著任玉兒:“其實我心裡有人了。”默默地吞了口唾沫,我伸手一把抓住那七品小臺郎的手,“其實我早已瞧上了他,我今日來,其實是想告訴你,不可再糾纏於他。”
第03章
有個瞬間,彷彿整座仙鶴茶樓都默了一默。
任玉兒聳著眉頭,一張臉如赤紅青白輪番變色,眼露兇光磨牙切齒直欲將我大卸八塊後大快朵頤。而相較之下,小喜鵲卻眼神茫然一臉煞白,七老八十的年紀顫得如秋風裡的一片落葉,聲音拔高了幾個調,飄然與我道:“侍侍侍郎啊,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我自是曉得奪人之夫,擄人之子是樁缺德勾當,但我若應了任玉兒,將她娶回家兩人一起活守寡更是天大的罪孽。是以,我也只好做出被人棒打鴛鴦的形容,將這場斷袖戲推入高/潮,泣聲曰:“我傾心於趙公子已久,監正如此,莫不是想藏私?”
此言一出,卻聽趙明又淡淡地笑了一聲,水色灩瀲的眸子眯了眯。而小喜鵲的蒼白臉色變作紫青,唇色失血,顫道:“沈侍郎,你你認錯人了,這位不是、不是趙明,是,是……”他的聲音漸小恍若蚊吟,最後嘟囔出的幾個字也不甚清晰。
我一愣,轉頭看著這位,呃,青衣公子,問道:“你不是趙明?”
公子翩然一笑便帶了幾分霜月味,聲音琅琅沉沉:“不是。”
我素聞好的話本,到了激動人心之處,都要陽關三疊疊上巔峰,期間百轉千回,柳暗花明。未想今日我自排自演的這一出,亦落了這個俗套。
然則,縱使它能山重水複堵了路,我也能過關斬將搭個橋。
右手持扇敲桌,左手將青衣公子的手握得更緊,我溫聲道:“無妨。我喜歡的,素來是你這個人,而非什麼姓氏名諱。”頓了頓,我又道,“我們禮部與你們司天監雖無太多往來。但我常年夜觀星象,對天象變化,四季吉凶多有興趣。近日幾次暗訪,都見得你在忙碌中而未作叨擾。哪怕你不是七品小臺郎,哪怕你就是個九品刻漏博士,從九品小小唱官,也改變不了我此刻的心意。”
“哐當”一聲,我甚欣慰地發現,這回掀翻茶碗的不是我而是小喜鵲。他的目光黏在我與青衣公子交握的手,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雞蛋,渾身抖得如糠篩。
我從不知,堂堂四品監正會是這般經不起場面的人,左思右想只得出一個因由,遂跟青衣公子解釋道:“我覺摸著你家監正今日這般形容,大抵是知曉了國師歸朝,受了些麼刺激。”
不想青衣公子挑了挑眉頭,眸光一閃更深了幾分,一臉興味盎然卻不動聲色地問:“哦?侍郎也聽說國師歸朝了?”
他這一問,不免勾起我昨日被召見的慘痛回憶。
卻聞國師穆臨簡已歸朝幾日,因需得熟悉政事,尚還未在早朝露臉。然縱是如此,他也將滿朝上下攪得誠惶誠恐。
我朝昭和帝是個庸惰的主兒,兩袖清風地將這隻燙手山芋交給我,還囑我與穆臨簡走親近些必要時臥個底。
悲從中來之際,我言辭上也顧不得忌諱,只嘆聲道:“可不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