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件中衣。
因這瓦房是劉攘尋來彰顯清廉的,廚房裡也只有些廉價的糙米,麵粉以及菜蔬。
我懷疑穆臨簡未做國師前,應當是哪家客棧的掌勺。須臾間,只見他在菜蔬裡挑揀幾番,將麵粉扔進盆裡揉了揉,再生火炒了幾鏟子,便烙好幾張油餅。
我裹著他的袍子,縮在膳房裡避風的一角,目瞪口呆地見他將那麵餅盛在盤子裡遞給我。
我正舔了舔嘴,伸爪子正要去拿,穆臨簡一句“小心燙著”不禁令我深譴自己可真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柴啊。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酒足飯飽後端坐在床榻上,誇穆臨簡的兩句話卻是很真心的,我說:“你那油餅烙得很不錯,不厚不薄,忒有韌勁,我一不小心就多吃了些。”
穆臨簡正端了燭火去關窗,聞言回過頭來淡淡掃我一眼:“還好我今夜用了晚膳,五張油餅你不帶停地全然吞了,真叫天下女子都為你汗顏。”
我訕訕一笑:“你曉得我向來做女子很不成體統,也就如我正般性情,扮起男子來才可如此惟妙惟肖。”得見穆臨簡淡笑起來,我又撓頭道,“可我平日卻是吃不了這麼多東西的,我吃你烙的油餅,覺得味道很熟悉,像是從前吃過一般,便不由多吃了些吃撐了。”
屋內的燭火晃了晃。
穆臨簡步至桌前一愣,須臾吹熄了燭光。
我眼睛尚還未適應黑暗,什麼也瞧不見,只聽黑茫茫中傳來穆臨簡略顯空洞的聲音:“我從前若有事外出,便會烙好餅子留在膳房裡。她不太會照顧自己,只會熬些青粥,有時她閒著無事,還會自己熬了粥就著我做的餅子吃。”
頓了好久,穆臨簡忽地又道:“她後來說……那青粥跟油餅,是天底下換不來的珍饈海味。”
我知道穆臨簡提及的那個“她”是柳遇。
心底沒由來緊了緊,本想安慰他兩句,可我張了幾次口,卻覺得胸口憋悶彷彿自己才是委屈的那個。
夜裡穆臨簡極其自然地與我同榻,我也未多做反對,反正我二人之間也不甚乾淨,今夜再錦上添花一次倒也無妨。
只是我本來睏意沉沉,然而頭沾了枕頭,卻怎也睡不著。也來思緒輾轉萬千,不知覺間竟回想起穆臨簡這些時日來,與我講的他與柳遇的事。
我忽地有些悔,覺得自己不該問這許多,問多了,彷彿徒增自己煩惱。
思及我八卦生涯二十二年,頭一遭吃了教訓,我不由幽幽嘆了口氣。
身後攬著我的人忽地動了動,夜裡傳來穆臨簡沉沉的音線:“沒睡著?”
我輕聲“嗯”了一聲,翻轉過身邊將頭埋在他的頸窩,忍了好半晌,終是沒忍住,我抬頭與他道:“那什麼,我的廚藝也不好,也只會做青粥。你別想從前的青粥了,日後我有空去你國師府,你若烙了油餅,我也做可以就油餅的青粥給你吃。”
穆臨簡愣了愣,溫潤的臉上不見笑容,眼中有靜水流轉:“好。”他道,須臾他又伸手摟緊了我,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前,深深地吸氣再呼氣,“你的名字……原來是沈眉。”
我點了點頭:“嗯,沈可是我哥哥的名,我叫沈眉。”
穆臨簡微微將我鬆開,笑道:“那我往後怎麼稱呼你?”
我想了想:“親近的人叫我小眉兒,我孃親叫我眉眉,莫子謙現在稱呼我沈可兒,但我曉得他往常,總揹著喊我老二,因我在家裡排行第二,嗯,這個稱呼不雅。不過你還是得稱呼我侍郎,因你不能曝露了我的身份。”
“那就叫小眉,”穆臨簡一笑,“過幾日你去見我家人,總不能沒了稱呼。他們在北荒的香合村子裡,為了不曝露你的身份,你姓景,叫做景眉好了。”
我以為景眉這個名字,聽上去十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