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又驚又喜。
記得兩年多以前,杜修初來永京城一段日子,我日日領他上戲園子,每日必看兩三出。且說那些戲碼,出將入相總比不上兒女情長來得絲絲入扣。戲看得多了,我與杜修合著一總結,便覺得戲裡兒女情長統共有幾類:花前月下,春閨夢裡,負心薄倖,以及爭風吃醋。
因我彼時正扮著男裝,以為自己一輩子註定孤家寡人,便萬分不待見別人成雙成對比翼雙飛。小兒女戲碼裡,我獨獨好爭風吃醋,緊張刺激又精彩。
後來我瞧爭風吃醋戲碼瞧上了癮,總盼著日後有一日,自己也能來一出。我以為,自己在瞧過這許多戲碼後,一定能爭得很出色。
今兒個這般,真真是個無心插柳柳成蔭。縱然與我爭風物件是隻貓,然而借用倒黴園子一句話,可可這隻貓絕非一般貓,而是一隻貓神仙,勉強也可湊數。
想到這裡,我立馬整了整衣襟,作出一臉祥和笑,道:“哦,聞著我味兒就尋摸過來了啊,可可鼻子真靈,活似我家幾年前不幸去世那條黑毛狗。”
此言一出,可可呆了呆,卯足勁兒往穆臨簡懷裡鑽。
穆臨簡一愣,納罕地瞧著我。
我又笑道:“可可體型真富態,與我曾經養得那隻狗挺像。不過它毛是黑,去世時只有三歲。想來可可生了這麼多貓崽,趕得上做貓奶奶,年紀大了,毛也發灰了。”嘆了口氣,我抬頭作疑惑狀:“可可從前一定是一隻黑貓吧?”
穆臨簡皺了皺眉,神色十分不解,答道:“剛拾到它時它就半個月大,一直是灰毛。”
我“嘖嘖”兩聲:“原來是少白頭。”
話音剛落,但聽可可嗚咽一聲,從穆臨簡懷裡掙脫出來,蹭在倒黴園子腳下團成一團。
下午,我們三人一貓,便在這鎮子裡轉悠。香合鎮雖地處邊陲,幾年前又經歷過一場爭戰,如今屋舍蕭疏,鎮中人幾乎戰爭後北荒各地遷來倖存人,但這個鎮子煙火氣卻極重,世上人家感覺,令人無端便覺著心安。
傍晚回家,閆三兩上鎮西給人瞧病去了,景霞打趣說,鎮里人瞧見著她弟弟帶著媳婦兒,合著小侄子與灰貓在鎮上轉悠,想問什麼時候我與穆臨簡也真成了親生個胖小子乖姑娘,鐵定長得好看。
因下午僅僅挖苦可可三兩句,它便已潰不成軍,我贏得太輕易,不禁覺得英雄無用武之地,失了興味就有些疲憊,是以飯桌子上攀談,我也未太過留神。
倒是可可,跟著我們晃了一下午,此刻聳拉著腦袋,一臉鬱郁地在牆角喝稀飯,喝了兩口便蜷起來要睡。
景霞見狀笑道:“這貓委實奇了,從前甭管什麼狀況,它粘楓兒粘得忒緊,如今楓兒找了新媳婦兒,它也不隨便蹭著楓兒了,這還真不是它作風。”
“可不是。”倒黴園子個子矮,坐在桌前僅能露出個圓腦袋,“不過這也不奇怪,下午小嬸醋了,說可可師父來著。”
景霞一愣,笑道:“小眉兒著緊楓兒,連可可醋也吃?說什麼?”
我與穆臨簡俱是一愣。我還未來得及阻止,便聽得園子興奮道:“小嬸見著可可老往小叔懷裡蹭,就說它又老又肥,先天殘廢,配不上小叔唄。”
我總算領悟到何為多行不義必自斃。此話一出,但見桌上人都放下筷子,眼含深意地將我瞧著。我吞了唾沫,望了望窗外闌珊燈火,哈哈一笑,尷尬道:“四處轉悠了一天,今兒個疲了,我先歇著去了啊。”
不等人阻攔,我即刻將筷子與碗一收,溜著小步子便往門外逃。
逃到門前,聽見洛姥姥與穆臨簡說:“我瞧著小眉兒這模樣,生怕你被人拐走連只貓也防著,是因著急要嫁你……”
我一個趔趄差點摔了。
溜回屋裡也無事,我所幸往床榻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