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到奉先殿,高坐在龍床之上,天亮之後,文武大臣來到奉先殿抬頭仰視時才發現上頭坐的已不是景帝而是英宗了,
奪門之變成功,朱祁鎮復位,當時朱祁鈺在病榻上聽到這訊息知道大勢已去,除了連說幾個好字外,再也沒講什麼,第二天朱祁鎮下令將於謙等人逮捕並於二十二日殺害,二月初一日,朱祁鈺被廢為郎王,過沒幾天也死了,他死時年僅三十歲,那一年,朱祁鎮改景泰八年為天順元年,重新掌政。
朱祁鎮復位後何以要殺忠臣于謙呢?
只因在也先以朱祁鎖為誘餌企圖對明朝進行要脅時,他曾說過“社稷為重,君為輕”的話,朱祁鎮對此記恨在心,復位後,也不管于謙是多麼赤心報國、忠心耿耿,還是將他給殺害了。
雖戮殺了忠臣,朱祁鎮終究還是顧忌著世人評論,是以並未將於謙全族殲絕,但經此事,於氏子孫對於伴君入朝輔政一事寒進了心,整族由燕京移至襄樊祖宅,子孫務農經商,開設武館學堂教化當地鄉民,惟一禁止的,就是入朝為官。
幾十年下來他們巳漸漸在襄樊之地打下深厚的根基,不單家大業大,湘鄂地區之民都知道忠義莊莊主古道熱腸,熱於助人,再加上其父為一代忠臣,是以江湖中人對其均至為尊重,門派間若起紛爭,也都會想到找於震代為排解。
這也是為什麼昨夜那名漢子,會在臨死之前找上了素昧平生的於震的緣故。
“師父!張彥嶼那惡賊就是幾年前在湘南打著‘九天宏教普濟生靈掌陰陽功過大道思仁紫極仙翁一陽真人元虛玄應開化伏魔忠孝帝君’招牌的那廝,”說話的人是忠義莊莊主二弟子徐守晦,邊說著他的舌頭幾次險些打結才能流利訴出幾年前那張彥嶼自創的道號。
“經由昨晚那名漢於臨死前送來的證物,可以指證就是那廝幹下了十多年前令人髮指,連續姦殺多名童女之後,還陸續掠奪了幾筆由京師撥出治理黃河潰堤賑災敦銀的人……”
“二師弟!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於震大弟子官雲飛年長於師弟,且跟隨於震多年,明瞭師父行事謹慎,對於與官府有關聯之事向來不願多涉。“那人雖是在死前求託師父助其揭發張彥嶼惡行,但他提出的鐵證是否真能讓官府採信,對這事咱們都沒幾分把握。”
“更何況,聽說張彥嶼那廝前些日子已因書寫可上達天庭的‘青詞’有功於朝,兼之會幫皇上祈雨修玄煉丹,還會些算求吉解災預言的法術,這會已以張天師之名被當今天於重用,最可怕的是……”官雲飛搖搖頭,“他還和當今最得勢的西廠太監頭子符壽糾結成黨,現今氣勢銳不可當!”
“雲飛!你的意思是……”於震擰著眉心,“昨夜那些緊隨著查上門的官差是符壽的手下?”
“是的,師父!那些人身上都佩有西廠腰牌,”官雲飛沉吟,“昨兒晚他們雖在咱們莊子裡沒查到什麼,卻已起了疑心,眼下連咱們自己安危都有了問題,又如何再有餘暇去揭發張彥嶼那惡賊?”
“說到底……”在一旁安靜了半天的徐守晦再也忍不住跳腳了,“大師兄的意思是咱們得袖手旁觀此事?”他一臉不贊同,瞳眸底亮著焰火,“說到底,大師兄是打算不理咱們忠義莊那為國為民忠君義膽的金字招牌?不理會那些在惡徒淫威下白白送命的生靈?”
“二師弟此言差矣;”官雲飛沉著嗓,“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得、搭理不上,‘忠君愛國’?!”他哼著氣,“那也得分忠的是什麼君,當今天子無道才會讓奸佞有隙可趁,混淆朝政天聽,這時節咱們就算真有心想要報效國家,可也得要先估清楚自己份量,才不會平白無辜做了犧牲。”
爭議暫休,一番話讓三人同時想起了於震之父于謙,那個一生忠君義膽卻落得落魄下場之先人。
“雲飛!”於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