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實上他們很快就回到皇城了。負責照顧他的那個小宦官帶了一頂小軟轎站在那裡,恭敬的對他們行禮:“晉王殿下,陛下遣我來接小殿下回去。”
是的,晉王。她早些年被封為了晉王。
但是此刻她忽然有點懷疑,這個早些年到底是什麼時候呢?
這個時候懷裡的紀德昌忽然扭動了起來,撒嬌似得將腦袋埋在她的胸前,嘟嘟囔囔的道:“不要!我要和四姐姐一塊兒!”
紀啟順只得收回神思,摸著他的腦袋承諾:“你且回去罷,去好好地洗個澡、再喝點兒薑湯,和貴嬪聊會兒天。我很快就回來了。”
紀德昌又要鬧,看著紀啟順的臉卻不知為何有點膽怯,只好扁著嘴點了點頭。紀啟順摸摸他的腦門,笑著將他交給了小宦官,隨後便調轉馬頭向著啟元殿飛馳去了。
其實去啟元殿也沒什麼大事兒,也就是跟著一群大臣拜見魏帝,然後聽他羅裡吧嗦的說一些翰林老兒寫出來的廢話。再有,頂多就是封賞之類的事情吧。
說實話,紀啟順對那些金銀財寶、又或者加官進爵之類的事兒並不太熱衷。錢這種東西她一個人能用多少呢?拿得越多,也就是堆在庫房裡發黴而已。加官進爵就更加虛無縹緲了,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賦予她一堆莫名其妙的權利。
她端著酒盞站在人群中央,許多許多穿官袍的人走上前來、堆著滿臉的笑恭喜她。那種巨大的荒謬之感又不知不覺的生了出來,她看著那些或認識或不認識的“大人們”忽然覺得很想笑。
然後她就真的笑出來了,十分短促的笑聲,卻刺耳而又冰涼,似乎是想要撕破什麼。
想要撕破什麼?她不知道。
那些人卻似乎沒聽到那聲笑一般,依舊滿面是笑的恭賀她的凱旋。而剛剛那個滿心譏諷的她似乎也從未存在過,她端著禮貌的笑容,周全的應酬著面前的每一個人。
然後她找了一個藉口離了席,她還記得自己和紀德昌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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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紀啟順走進披香殿的時候,就聽到紀德昌清脆的童音溢滿了整間大殿——
“貴嬪我告訴你哦,我今天看見牛啦!活的牛!”
然後便聽到衛貴嬪柔和的聲音:“真厲害,在哪裡看到的?”
大殿中稍微安靜了一下,大概是紀德昌在回想當時的情景,片刻後那清脆的童聲又熱熱鬧鬧的響起來了:“我也不知道啊,就是在一條人可多的街上!今天姐姐帶我遊街了呢!”
衛貴嬪好像有點吃驚的問道:“你怎麼……”
話才說了一半,紀德昌就大叫著打斷了她:“四姐姐你來了!”說著就蹦蹦跳跳的跑過來了,小短腿一蹬就想往紀啟順懷裡撲。誰知卻被紀啟順一個閃身躲了開去。
紀啟順將他似乎有點委屈,趕忙解釋道:“我身上髒,可別連帶把你的衣服都弄髒了。”安撫了弟弟,她這才鬆了口氣似的向著衛貴嬪走去,然後深深一禮拜倒在地。
母女兩個也是多年未見,自然有不少話說。
聊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衛貴嬪先開口說了正事兒:“這回四娘要待多久?”
紀啟順笑笑道:“若無意外這幾年都不會有戰事了,大概可以好好休息幾年了。”
衛貴嬪又道:“那今兒也是晚上就回府裡嗎?”
紀啟順笑得亦真亦假:“父親和藹,許我在宮裡小住,等過了上元節再回府裡。”
之後沒多久就到了晚飯的時候,紀啟順先去洗了洗澡,換了身乾乾淨淨的衣裳就當是洗塵了。完了,才坐下來和衛貴嬪、紀德昌吃飯。
大約是累到了,紀德昌飯還沒吃完就直嚷著困要睡覺。於是衛貴嬪便令燕支將他抱去偏殿先休息,自己和紀啟順慢慢的吃飯。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