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一邊不由聊到了紀德昌的事情。
是紀啟順先起的話頭:“德昌今年也六歲了罷?”
衛貴嬪嘆了口氣,道:“是啊,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
紀啟順皺起眉頭道:“都這個年紀了還沒進學嗎?我瞧他今天行事竟是一團孩子氣,什麼都不知曉,只憑著自己的脾氣行事。”
衛貴嬪打眼一瞧,殿裡這會兒都是自己人,便一扔筷子也皺起了眉:“可不是,這孩子管都管不住。說他幾句就要去和陛下說,陛下聽了便護著他,回回都說小孩子不懂事。幸而你回來了,我看也就你管得住他。”
紀啟順輕輕嘖了一聲:“陛下到底不夠重視德昌,不然是不會這樣疏於教育的。我也只能管住他一時,畢竟有公務在身,哪日若我不在了,難道還叫他翻了天去嗎?過幾日我便去找陛下,過了年就讓他進學去。”
衛貴嬪有些欣慰的微笑道:“進了學,那些先生自然能好好管教他。也不求教出個才子來,怎麼也要懂些禮數才對。這宮裡啊……”說道這裡話音便停住了,紀啟順和自己的母親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說起了別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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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幾日後紀啟順卻沒去找魏帝,因為啟元殿那邊傳出了話兒——陛下龍體抱恙無事莫找。
中宮自然是不放心的,找了太醫來問話。太醫也是魏帝用了多年的老人了,只說是老毛病,沒什麼大問題,靜養就好。大家一聽就明白了,陛下這是又頭痛了。
這人老了,總歸會犯些毛病。有些人一到冬天就渾身痠痛,有些人呢隔一陣就犯咳嗽。魏帝也不例外,稍微一個不慎就要範頭疼。這也是近些年生出來的毛病了,因為犯得頻繁,所以大家都沒有太在意。照例表現一下自己的擔憂、關心,也就完事了。
誰知這次病犯得厲害,竟然到了除夕都沒能緩過來。
連慣例的宮宴魏帝都沒能出席,獨中宮一人坐鎮。
紀啟順坐在席間,深覺魏帝有些不妙。一般情況下不是病得起不了身,皇帝是必須參加除夕的宮宴的。哪怕只是坐一下就走,都比壓根不來好多了。畢竟宮宴是宴請文武百官的,若是連這個都無法出席,未免會讓人心動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正當這個無趣的飯局即將結束的時候,吊人胃口的壓軸大戲終於到來了。
拉開帷幕的,是伺候魏帝多年的老宦官,安立。
他跌跌撞撞的走進殿來,尖聲道了一句:“皇上——駕崩了!”
席間驟然寂靜下來,隨即爆發出更加巨大的喧譁。
平日裡從容鎮定的大人們亂成了一鍋粥,中宮乾脆眼一翻暈了過去。
趁亂,紀啟順一把抱起不知所措的紀德昌往外跑去,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將紀德昌帶回披香宮後,她囑咐衛貴嬪封宮,在她沒回來前千萬不要出去。然後便匆匆策馬離開了,她要趁著事態還沒變成最差之前出宮。
宮外,有她最大的依仗。
就在紀啟順出宮後不久,二皇子秦王帶兵入宮,意圖篡位。
次日,晉王紀啟順帶赤衣軍入宮營救太子,卻終究晚了一步。當她攻破皇城的時候,太子已經歿了,甚至還有好幾位忠臣良將追隨太子而去。她只得將秦王暫且囚禁起來,著手安排太子、魏帝葬儀。
三月後,眾臣聯名上書,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的理由請求晉王御極。
又幾日,新帝即位。改元,泰安。
紀啟順,遂成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