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來,怎麼不打?”
小兵道:“唉,何若呢?楊特軍可也是咱漢人呢,咱們世居瓜沙,中間隔著焉考人、回訖人、吐蕃人、党項羌人,可有多少年不曾見過故鄉人物了。如今,咱歸義軍勢力越來越小,節度使大人還得向甘州回訖人叫一聲父可汗,丟人吶。
聽聽人家楊將軍是怎麼說的……古道如龍,慘遭寸折。大漠風蕭,敦煌離宗,玉門關外,車馬凋零……謹以至誠,宣告天下,楊浩氣憤風雲,志安社稷。
今見河西之凋蔽,感一身之責任,率堂堂之師,息賊安民,重闢古道,以事祥和,此大仁大義舉也。旌旗所至,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二叔,我聽著心裡熱乎啊。”
“閉嘴,禍從口舁,知道麼?”
老兵教訓著他,擔心地向前看了一眼,兩人抬著箭匣剛剛走下石階,已經快到軍械庫了。
小兵不滿地哼了一聲,都囔道:“以前,咱們歸義軍何等威風,不管是吐谷渾人、突厥人、回訖人、吐蕃人,把誰放在眼裡了?如今,咱們就守著這麼屁大的一塊地方,要用女人和於闃、回訖結親,才能維持咱們歸義軍的存在,想想咱歸義軍當年的威風,唉!”
老兵默不做聲,眼看要走到軍械庫的時候,他才喃喃地道:“息賊安民,重闢古道!旌旗所至,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楊將軍真是這麼說的?”
“嗯!”
老兵眼睛裡放出了光芒,慢吞吞地道:“其實……咱們歸義軍金吾衛大將軍張義潮大人在的時候,也這麼威風過的……”
瓜州內城,防禦使府。
侍婢奉上茶來,又退了出去凸
曹子滔俯身向前,對曹延恭道:“叔父,楊浩來勢洶洶,甘州如此強大的兵力,竟也只能據城自守不敢出戰,如今肅州失守,如此一來,楊浩便可以據肅州為根本,糧草接濟、兵員休整方面,再也不必山遙路遠,這樣的話,如果他真的打到我瓜州城下,甚為可慮呀。”
曹延恭不無焦慮地道:“子滔,叔父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尤為可慮的是,佛教界態度曖昧,我瓜沙二州的佛教弟子實在是太多了,在他們的影響之下,許多人對楊異的到來,明面上不反對、暗地裡很歡迎,真他孃的…………
曹延恭在自己的侄子面前,自然不需要什麼遮掩,說到這兒,已是憂心忡仲地站了起來。
當年張義潮起兵反吐蕃時,西域佛教界曾給予他極大的幫助,因此歸義軍建立金山國後,便成為崇佛之國,雖說金山國信奉的是中國大乘佛教,與密宗佛教政教合一,或者對政權影響極深的情況有所不同,他們並不干預當地政權的統治,然而佛教的普及,使得各行各業都有大量的佛教弟子,這些寺主、座師、有道的高僧威望卓著,他們的態度對佛教徒們自然會產生相當大的影響。
楊浩不但敬佛崇佛,將莫州打造成了佛教聖地,而且本身還有一個岡金貢保、護教法王的名頭,從他翻譯、倡導的佛教經義來看,他並不獨尊密宗,對大乘佛教、小乘佛教都十分尊重和保護,如今瓜沙二洲勢力極度萎縮,所以大乘佛教在西域的影響也越來越小,這不是佛教顯宗弟子對密宗弟子的競爭結果,而是由於政治勢力的萎縮造成的,因此沙洲佛教界認為,如果河西走廊各州府能夠統一,他們不會受到打壓,而且可以發揚光大,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對楊浩到來的態度便可想而知了。
曹子滔道:“不止佛教界態度曖昧,叔父,我剛剛收到的訊息,還沒來得及稟報叔父呢……”
曹延恭道:“還能有什麼更壞的訊息?”
曹子滔臉上露出一副苦澀的笑容:“叔父,我沙洲大儒路無痕被楊浩招攬了去,如人……他已被任命為肅州知州,走馬上任了。”
曹延恭臉色攸然一變,失聲道:“路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