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突然天降大雪,越下越大,已經不可扼止地持續到深夜。要知道,這在南方,幾近奇蹟。
第二天,我居住的那座小城徹底變成了“雪國”,人們窮盡自己的想象力讓那看上去用不完的雪,發揮各式各樣的娛樂功效。
學校裡,雪仗不可避免,尤其是我們高三年級,戰況波及到了教室,男男女女,“雪球”最後竟然直對老師……
也只有在那種情形下才敢那樣。當初的升學壓力和身心壓抑,已經不是一般常態事物所能緩解的,惟有一攤突如其來的冰雪,對每個人都是一番冷靜而熨貼的澆蓋。不狂歡,是不可能的。
自習課上,我沒有如往常一樣把自己擠進題海戰術的門縫裡,卻悄悄拿起了紙和筆,在興奮的當口,循著感情脈絡,寫下了我一生中第二篇正式的“非指派性”文字,估且算心情小散文吧。後來還精心列印出來,作為“聖誕禮物”自我感覺相當良好地送給了我的三個女孩“粉絲”。
去年暑假,我從北京回到家裡,頭腦一熱,突然很想看看高三的那篇文字,卻怎麼也找不著底稿。時間間隔比較長,估計我的那些“粉絲”們,肯定對我沒感覺了嘛,早已把我的“禮物”不知丟哪去了。
所以我斷定,這篇佳作,基本已經失傳,便不再抱任何希望。
今天,突然收到其中一個女孩的簡訊。天吶,她竟一直把它儲存到現在,就連上大學後,還帶著它到了寢室,這令我感動得……感動得越來越想看那篇東西了。當然,還有送那女孩一滴“偶像”的眼淚。
妹妹連夜一筆一劃把它錄入到電腦,從網上傳給我。我就像端詳自己已經失蹤多年的孩子一樣,看了十遍還不夠。雖然很不成熟,筆法稚嫩,文章的漂亮程度顯然不能與現在同日而語,但它意義完全變了,變成了我回憶的LOGO,也就深遠得多了。當時環境的一幕幕,即刻從我腦海中還原:雪景、雪仗、雪中嬉鬧、雪中聽課、雪中寫作、雪中校園、雪中的高考進行時、雪中的老師同學、雪中粉絲脈脈含情的雙眼……一切都如此鮮活而生動。
高三啊高三,你知道嗎?你贈給我的那些回憶,包含了多少溫暖的感動!
傾聽雪花
此刻,沒有鳥鵲啼春,驚雷報夏,蟄蟲鳴秋,只有那乍起乍落,肅颯孤傲的風正慢慢勾勒著冬的雛形。
南國之冬!
這裡的風不偽裝蒼勁大如野的堂皇形象;這裡的雲不接受密寒翳高空的行動指南;這裡的水更不遵循泉凍如頑石的格局定勢。
它脫穎而出,偏要用不瘟不火的態度,亮出另類獨特。深灰色迷濛的大氣,極目處退色的景緻,偶爾的枯葉捲入半空,甚至一隻驚雁掠過頭頂都成就了它的尊嚴。於是,在它凜列的威儀下,人類立即縮成了一隻癱軟膽怯的可憐小蟲兒。
這樣一位高傲的“母親”,卻孕育著一個純真、淡美的“女兒”——雪花。所以大家寧願將額頭裸露在風霜中,冒著被凍傷的危險也要一睹雪花姑娘的風采。終於,一個成熟的日子,她掙脫了母親的臍帶,呱呱墜地啦!
片片輕盈的雪花漫天飛舞,疏疏密密,漠漠紛紛,載著遮掩不住的狂喜,親吻著久別的大地。
雪花的落,有別於流星的落。流星在滑翔的瞬間,便以其曾經滄海的目光窺探著世界,那燃著的動盪火焰,儼然就是對自身價值的終極告慰。而雪花沒有急促的速度,沒有拽酷的呼籲,卻平添了幾份恬靜與嫻熟。
雪花的白,又有別於牛乳的白。奶色是汁液的粘性網羅而成渾濁的白,是無數油脂分子層層疊加出的視覺印象。而雪花產生的是塔頂望向湖心的澄沏之白,是寒光塗染冰晶的剔透之白,因此顯得極為清爽。
雪花的花,更有別於園中的花。她放棄碩大,不附粉粒,拒絕爭風,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