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社稷的中流砥柱,怎地爭辯起來就跟菜市小販一般?難道就不知道父皇身體不好,受不得這個嗎?有什麼話,不能有理有據的好好說。”
眾人臉上都是一僵,安靜下來。
武帝年輕的時候,很有一些不拘小節、虛懷若谷,朝臣不僅可以**的大聲辯論,就算當面指摘他這個皇帝,也是被允許的。只是現在年邁了,又有頭疾,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個,偏偏臣子們養了二十多年習慣,還是一如既往。
此刻聽得小女兒維護體貼自己,心中慰藉,“阿沅,父皇沒事。”然後猶豫了片刻,“東羌的計策似乎可行……”年老了,不喜歡打仗了,“只要東羌停戰,咱們就能騰出手去對付西羌,說不定西羌也就不戰自退了。”
似乎?說不定?靖惠太子聽著父親猶豫的口氣,心下不由打鼓。
“父皇不可。”慕容沅插嘴道:“就像中書令大人說的那樣,此刻端木雍容正在前線對抗東羌,他熟悉東羌的作戰方式,又是戰功無數,單是赫赫威名就能令東羌兵卒心生畏懼,加上本人驍勇無比,只要燕國供給不停,東羌根本就打不下出雲七州。”她反問道:“若是交出了他,咱們損失出雲七州的屏障不說,萬一東羌再挑戰端,燕國又要派何人去對陣領兵?”
更不用說端木雍容就是一隻猛虎,對他好,或許還能幫主人咬死敵人,若是主人背後給他一刀,難保不會反過來噬主咬上一口!
楊閣老一聲冷笑,“婦人短見!”
慕容沅冷笑比他更甚,“你又有什麼高見?若是依你計策獻出端木雍容,那麼接下來就派你去領兵殺敵如何?!”
“你……”楊閣老氣得發抖,“我、我是文官。”
“父皇。”慕容沅不與對方繼續爭辯,勸解道:“咱們可不能亂了陣腳,至少現在東羌有端木雍容應付,這邊是安全的,眼下西羌也打了過來,不可生亂啊。”怕父親再次猶豫,下了猛藥,“若是咱們就此交出端木雍容,他國便會認為燕國是怕了東羌,而不得不做出退讓,燕國只會淪為天下笑柄!”
這話的確點燃了武帝心中一些熱血,要是時光倒退二十年,早就御駕親征先打東羌,再打西羌去了,哪裡會在這兒猶豫不決?
慕容沅又道:“父皇也有過為武將的時候,只想一想,換做自己是端木雍容,會怎樣做?會不會老老實實的引頸受戮?”——
當然不會!武帝回想起遙遠的年輕歲月,當年的大蜀王朝哀帝昏庸,竟然聽信讒臣之言,一道聖旨,將屢立戰功的兄長給騙殺了!兄長征戰多年都是毫髮無損,卻死在了昏君的手裡,自己悲憤難當,這才舉兵起事奪了大蜀江山!
對,不能獻出端木雍容!
武帝終於從年邁蒼老的無力中掙脫出來,叫來繆遜道:“去取朕的九轉銀身紅纓長槍,送與出雲七州前線親賜端木雍容,為朕永鎮邊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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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雍容握著皇帝御駕親征用過的長槍,很有份量,槍尖雪亮鋒利,的確是一柄上好的神兵!聽著密探從宮人嘴裡買來的訊息,說到上書房的一番爭辯,特別是小公主據理力爭的一段,眼睛不由亮了亮,“這麼說來,我還得好好謝一謝沁水公主了。”
他雙手握槍,奮力朝著面前的積年古樹狠狠一刺,槍頭橫穿而過,殺氣升騰!
出雲七州被皇帝安撫了一通,暫時沒有變化。
然而今年註定是燕國的多事之秋,這邊端木雍容奮力對抗東羌大軍,另一邊的荊州大將激烈對抗西羌大軍,正在此兩面受敵之際,燕國腹地又出**,——安樂王之子,河間王之兄,長沙王慕容承泰舉兵反了!
武帝收到密報,便當即讓人去緝拿安樂王夫婦,和河間王之子慕容鈺,結果安樂王府卻是人去樓空,只剩下一些不知情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