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眼色,夏彤就乖乖地跑去樂隊那兒借了話筒,聲音軟萌地宣佈,今晚酒吧裡所有人的消費都由她的男朋友買單。
說到“男朋友”三個字時,她指了指趴在桌上醉得不省人事的陶興。酒吧裡瞬間歡呼起來。
我不由得替陶興肉疼。按這裡人數還有消費水準來看,一晚上怎麼著也該有六位數。蘇適不愧是蘇適,知道打蛇打七寸。我之前曾聽蘇琰琰提過,陶興這人沒啥別的毛病,就是太小氣。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趁火打劫了!
我問陸西城:“既然有人買單,我們也喝點?”
陸西城看了吧檯一眼:“想喝什麼?雞尾酒?”
“洋酒太烈,我酒量不好。”
“那就調個不烈的。”
“你會調酒?”
“會一點,在英國學過。”
“你也去過英國?”
“給你調個溫和點的。”陸西城答非所問,他站起來,朝吧檯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忽然有一剎那的柔軟,又有一剎那的迷離。彷彿背對著我走的不是陸西城,而是宋南川。來這兒之前接的那通電話,始終貫穿在我的兩耳之間。
我知道,那不是幻覺。
08
即便是在我和陸西城訂婚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依然以為,我這輩子註定要永遠沉浸在“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的情緒中。窮極四年,我一心一意地愛著宋南川,可是他不愛我。
我還在英國的時候,曾經有一陣子,安妮 · 張天天研究張愛玲,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她捧著心口對我說:“我親愛的馨,也許,你愛的那個人,永遠只會是停留在你心口的,一顆硃砂痣;亦或是,午夜的那一縷,床前明月光。”深情完畢,她馬上切換了第一重人格,蹺著一郎腿道:“好吧,其實說人話就是:宋南川不愛你,他不是你的,你別白費勁了!”
想起這些,我又看了一眼坐在我對面的男人——我的未婚夫陸西城,他剛為我調好了一杯酒。
他把酒杯推到我的面前:“多瑙河月光。”
我心口被什麼東西牽扯了一下。
“如果我是法國的塞納河,他可能就是那條發源於德國南部的多瑙河,途經奧地利、途經匈牙利、途經保加利亞……”
這是我那天隨口對童家姐妹說過的比喻。這個比喻跟陸西城給我調的這杯酒八竿子打不著,可聽到“多瑙河”三個字時,我的心居然有一陣觸動! 我不禁啞然失笑。
擺在我面前的這杯酒有著河水一般的湛藍色,在燈光下微微泛著只屬於琉璃的透亮和純粹,一如它的名字——多瑙河月光。我沒去過多瑙河,但我想,多瑙河上的月光一定也會是這樣美麗多情的。
我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渾厚、恬淡,略透著一絲苦澀,就像……就像調製它的人身上的味道。
“陸西城,假如有一天我們真的結婚了,給我一場盛大的婚禮吧!”
陸西域有些意外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看了我一眼,點頭:“好。”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我媽媽每天晚上都會講童話故事哄我睡覺。那時我對愛情還沒有什麼認知,只是期望能有一場童話般的浪漫婚禮。現在我知道了,並不是每一位公主都會嫁給王子,也不是每一位王子都會娶公主的。”我又喝了一口,笑著看向他,“我和你的婚姻不是童話,跟浪漫也沒有一丁點兒關係。或許,只能用婚禮來彌補一下遺憾了。”
陸西城跟我碰了碰杯:“一直都是你在問我,為什麼想跟你結婚。我也想知道:你呢,為什麼答應嫁給我? ”
“因為你有錢啊!”
“就這樣?”
“因為你帥!”
我想了想,又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