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躬身請安。
褚明錦擺了擺手,側坐到軟榻上,搖搖褚陳氏肩膀不解地問道:“娘,咋啦?”
褚陳氏顧自哭泣,也不答言,底下一婆子氣憤地道:“老爺今早撤了太太的理家之職,將家事交給郭姨娘打理。”
理家大權是一個正室夫人地位的保證,褚明錦一呆,看了看那幾個婆子,道:“你們先下去吧。”
褚瑋倫不會無緣無故撤褚陳氏的理家大權,婆子們走後,褚明錦問道:“娘,怎麼回事?”
“郭氏在你爹面前進饞言,說什麼你不守婦道,整日裡在外遊晃,不思跟馮丞斐修好,還說什麼你昨日去侍郎府,是要跟馮丞斐討休書,你爹生氣,怪我沒好好管教你……”
褚陳氏哭得很傷心,褚明錦心中五味俱雜,看來自己還是沒算準大宅子裡的爭鬥,給翠屏料中了,自己昨日帶了三個妹妹去侍郎府,郭氏竟將之作為進饞言的依據了。
褚陳氏算得上是個好母親,一心只想女兒過得好,對馮丞斐一乘小轎將女兒送回的薄情行徑很不放心。褚瑋倫想要馮丞斐把褚明錦迎回去,褚陳氏卻只想著要女兒幸福,嫁給姦夫也罷。
不能小瞧這理家之權,那是地位的保障。亦且,今日能剝奪褚陳氏的理家大權,明日說不定就能讓正室成下堂婦了。
自己縱使能在外面拼出天地,可褚陳氏的天地在褚府裡,必須替她娘爭一爭。
褚瑋倫這些年獨寵郭氏,褚陳氏在褚府裡的地位得以維持,俱賴褚明錦得褚瑋倫疼愛,要替褚陳氏挽回地位,關鍵還在自己身上。
褚明錦安慰了褚陳氏幾句,出了上房回到萃錦樓後,讓翠竹替自己變換男裝。
這日戶部因為追討欠款的事鬧哄哄的,馮丞斐中午還走不脫,正頭疼之際,府裡來人通知他——紫藤廬茶樓的掌櫃說俞大寶在那裡等著他。
褚明錦靠著窗戶坐著,遠遠看到一襲輕衫,眉目風流容色無雙的馮丞斐,不自覺地唇角翹了起來。
馮丞斐也看到褚明錦了,遙拱了下手,及至近了,不進門,先走到窗前,目不轉睛注視著褚明錦,眼睛裡盪漾著歡快的笑意。褚明錦微笑著看他,兩人眼神交緾了一盎茶工夫,馮丞斐方轉身朝茶樓裡面走。
紫藤廬金掌櫃看在眼裡,駭得臉色都變白了——馮侍郎難道是斷袖?
金掌櫃的目光轉到褚明錦身上,褚明錦衣衫素簡,風姿秀雅卻甚是少見。金掌櫃想起馮侍郎再三交待的,這位名喚俞大寶的小公子來了,即刻派人去侍郎府稟報,一顆心瞬間裂成無數碎片,看來馮侍郎真的是斷袖。
“寶寶。”馮丞斐愉快地看著褚明錦。
寶寶兩字這麼珠圓玉潤喊出來,似有毛羽若即若離地劃過心尖,褚明錦竟覺身體微微發癢。
“格非,你還是別喊寶寶了。”褚明錦深吸了口氣,將那絲莫名其妙的心動壓下。
“大寶兩字不好聽。”馮丞斐搖頭不從。
褚明錦無奈,苦笑了一下不再抗議。
“有心事?”兩次見面,褚明錦都是雲淡風輕眉眼帶笑,今日雖不是愁雲濃霧,眸子裡卻有一股化不開的憂鬱。
褚明錦點頭,唔了一聲,低聲道:“我想請你在你府裡園子裡摘一捧花,送到褚府裡給褚家大小姐,就說是新開的,請褚大小姐欣賞。”
“好啊!”馮丞斐微微一笑,欣然應下,拿起茶壺替褚明錦倒茶,倒到一半,突然想到,褚明錦所知道的,自己的身份可是李懷瑾,她讓李懷瑾送花,是什麼用意?
馮丞斐執壺的手不覺僵住了。
褚明錦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馮丞斐有些拿不準,邊倒茶邊隨口說出般道:“寶寶,褚大小姐可是馮家婦。”
“我知道。”褚明錦煩躁地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