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往嘴裡倒,馮丞斐一時愣神,等回過神來,滾燙燙的熱茶已進了褚明錦嘴巴。
“吐出來。”馮丞斐驚叫。看褚明錦皺著臉眼珠轉動看眼前,似是在說這麼幹淨的地方,吐出來弄髒了,未及多想,拉起袍裾託到褚明錦眼前,叫道:“快,吐出來,吐在這裡好了。”
褚明錦真個吐出來了,舌頭喉嚨給燙得合不攏,張了口透氣。馮丞斐將袍子齊腰帶撕掉捲成一團扔地上,急喊夥計拿涼水拿痰盂。
“來,含口涼水漱漱。”馮丞斐端了水送到褚明錦唇邊,待她漱了口,又拿了帕子替她擦唇。
褚明錦兩輩子加起來,還未曾有人這麼溫柔疼愛她,一時間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心酸的,眼角淚水都出來了。
“疼得好厲害?”馮丞斐見褚明錦哭起來,著了慌,“來,張開嘴巴我看看。”
馮丞斐微微傾身,雙手捧起褚明錦的臉。褚明錦略略一呆,順從地張開嘴,馮丞斐湊近往裡看,呼吸很近,溫暖的氣息淺淺地打在褚明錦臉上,高高束起的頭髮落到身前,柔軟的髮絲垂到褚明錦頸上,隨著馮丞斐頭部的動作輕拂,有意無意地撩拔著褚明錦。褚明錦想掙開,身體卻麻麻的動不了。
只是有些微發紅,看來不是很嚴重,馮丞斐鬆了口氣,才想說不要緊,忽然間痴了,褚明錦不知何時閉上眼睛了,長長的睫毛軟軟地輕眨著,在眼睛處留下細微的一圈陰影,臉頰微微泛紅,額角微小的絨毛襯得肌膚更加細膩,微啟的紅唇撥出清淺的茶香。馮丞斐捧著褚明錦臉頰的手微微發抖,屏息凝望著褚明錦,想鬆手,卻又不捨得,慢慢地,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時間似乎停止,馮丞斐捧著褚明錦的臉,被施了定身法般一動也不能動。
“怎麼樣?嚴重嗎?”褚明錦眯著眼伸手扯扯馮丞斐袖子,馮丞斐寬大的袖子下滑了,褚明錦摸上的是他的手腕,馮丞斐一震,飛快地放開褚明錦,往後退坐到青緞撒花坐褥上。
“些微有些發紅,這兩日你吃食注意些。”馮丞斐憋了又憋,總算擠出一句話來。為掩飾窘態,撿起先前的話題問道:“你說讓我送花到褚府,有什麼用意吧?”
“褚大小姐在褚府裡日子很不好過。”褚明錦憤恨不已,咬牙罵道:“馮丞斐那個萬人迷,要不休妻,要不好好過,這般不上不下晾過,讓人怎麼活?”
被當著面指名道姓罵著,馮丞斐臉上紅紅青青,想分辯,憶起上次說有苦衷被褚明錦責問,再不敢言語。
褚明錦罵了幾句,心中煩躁,忽想起一事,忙問道:“格非,我忘了問你,你成親或是定親了嗎?若是已有妻室,這花就不要送了。”
她直覺裡認為,對面之人那麼純情,輕易的一撩便動了慾念,肯定是沒有女人過,更加不可能已經成親了。可還是問清楚好,萬一李懷瑾已結親,那這送花之舉,就不是給褚明錦添臉造勢,而是雪上加霜了。
馮丞斐大張了口,看著褚明錦說不出話。信王李懷瑾是未成親未定親,可自己卻是成親了,並且,夫人就在眼前。
“褚大小姐是馮家之婦,別的人送花去,對她聲名有礙吧。”馮丞斐顧左右而言他,勉強擠出笑容,道:“我讓馮府裡給她送東西過去,表示她夫郎還是惦記著她的,讓褚家之人不敢再輕視她,或許更好些。”
“一點也不好,誰要跟那個萬人迷再有瓜葛。”褚明錦搖頭,馮丞斐若是表現出藕斷絲連之意,褚瑋倫更加不會放棄把褚明錦送回馮家了。
“你是不是不便……”
“不,很方便。”馮丞斐急忙道。
13、第十三回
他說很方便,褚明錦心頭沒來由地湧起幾分雀躍,馮丞斐見褚明錦眉眼舒展,心中也是快樂無限。
褚明錦燙傷了,熱茶自是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