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黨的生命”,實際上造反就是一切,鄧小平在一九五七年,整頓了一段,大見成效。可是卻來了一場“反擊右傾翻案風”,又亂了套。
現在清理“三種人”的任務還很重,一部分造反派還在臺上,“兩個凡是”,還很流行。平反冤案的阻力也很大。
最後,楊同理說:“我看由張敬懷同志抓這項工作吧。誰受過的磨難最多,感同身受,抓得會最緊。大家同意吧?”
同志們都同意。楊同理問張敬懷:“敬懷同志,怎麼樣?”
張敬懷說:“我接受任務。”
張敬懷在翠谷山莊的那些日子裡,兩個造反派搶佔的房子被退了出來,小院中間砌的那堵不三不四的牆壁,拆掉了。經過簡單的修繕、整理、粉刷、打掃,樓院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被沒收的幾千冊書籍,也搬回來了。這是張敬懷最高興的一件事。辦公廳單主任,又給拉來幾件傢俱,已經像個家了。
“家”是恢復了。可是張敬懷和夫人艾榮、女兒勝美的感情,還是難於“修復”。矛盾還是發生在艾榮工作的安排上。
第一件事,還是艾榮的工作安排和級別待遇問題,夫婦還是沒有解開疙瘩。
第二件事,是關於女兒的入學問題。勝美已經上初中二年級了。在縣裡那個中學,教育水平很低,這次回城,艾榮想讓女兒進“育才中學”。一般高幹子弟,都進這個學校。艾榮讓他打電話給教育局,把孩子送進去。張敬懷就是不肯。
艾榮幾乎是吼叫著向他說:“跟你這個首長,好事沒有份兒,你被打倒,我們可都佔光了!你對老婆孩子虧不虧呀!”
張敬懷堅持說:“在我這個崗位,就得講黨性,就得按原則辦!”
艾榮說:“去你的原則黨性吧。你為什麼脫軍裝?你為什麼坐十年監獄?不都是什麼黨性原則的結果嗎?”
此話捅到了張敬懷的痛處。張敬懷也吼起來:“不許你胡說!”
……
張敬懷暗自傷懷:“家”是有了,可是它還是破碎的呀!
張敬懷只休息兩天,就上班了。按照分工,他除了管原來文教那一攤,又兼管了政法這條戰線。為清查“三種人”和落實幹部政策,成立了一個專案組,就在他的直接領導之下。原來專案組已經進行了大量的工作,但現在還有許多案件等待處理。辦公廳送來的檔案,有一兩尺高,來找他請示、報告工作,或者有急件等待他批示的人,絡繹不絕。白天時間不夠用,人們便在晚上找到他家裡。有的人談完了工作還不走,總是對他問寒問暖的。這些人大多也走了“五七道路”,最近先後從鄉下調回來的,他都認識。在同這些人的接觸中,他感到有點奇怪:凡是在文化大革命中鬥他鬥得最狠的,甚至對他拳打腳踢過的,因為上不了“三種人”這條線,不在清查之列,現在對他卻格外親熱。而那些沒有帶頭造他反的“逍遙派”,或者在大批判中比較實事求是的,他恢復工作後,反而對他沒有那麼多“熱情”。仔細一想,這也不奇怪。於是他在自己心中定了一根弦:凡是在“文化大革命”前,他在位時,對他吹吹捧捧,在“文化大革命”中和他“劃清界限”最積極,鬥他鬥得也最狠。而現在對他卻一反常態,表示格外“親近”的,對這類人他都格外小心,對他們講的什麼話,要保持警惕,且不可完全信任;而在“文化大革命”前,他覺得對他不那麼順從,還常常向他提點不同意見的,在“文化大革命”中的“大批判”中,卻比較實事求是的。現在他官復原職了,和他還保持著正常的上下級關係,對這些同志,說話辦事他就比較放心。
他上班的第二天,單主任就向他請示:你的秘書問題怎麼辦?
張敬懷正要問卜奎的情況,單主任彙報說:“卜奎同志還在鄉下──回了他的原藉三平地區。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