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侍從拿出一枝香,正要點上,奚刀又插了一句,「現在是否要開始判我擅自插嘴刑罰之罪?」
邢修點頭,眼中有隱隱興奮的血光乍現。
「我能否以一物代替罪罰?」
「世間能有何物?」邢修冷冷看著他,似乎不太有興趣,「比施刑于你更有趣?」
奚刀不緊不慢地自懷中掏出一技香,遞了過去,「如果要燃香,這枝香你一定喜歡。」
邢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奚刀微笑著,「這東西,俗稱迷香。」
奚刀!你在想什麼,向陰陽道之主兜售下三濫的迷香?你不罪加三等才怪!
邢修的臉瞬間又冷了三成,抿緊的嘴唇就要吐出話來,我的心都提起來了,可他說了,就三個字,「點這支。」
侍從立刻從奚刀手中取了迷香去,插在山神面前,迷香燃起嫋嫋青煙,本來睡得朦朦朧朧快要醒來的山神,聞到那迷香的味道,又睡死過去。
邢修對奚刀微微點頭,示意罪罰之事一筆勾銷,他的表情高尚得好像剛才根本就不是下三濫的迷香交易,而是奚刀呈上了救世人於水火的仙霖甘露,為了天下萬物的安危,他才免去了奚刀的罪責。
一炷香時間,很快過去。
邢修對著山神問,「一炷香時間已到,你可有申訴?」
回答邢修的自然是山神一聲高亢過一聲的呼嚕。
邢修沒表情地點點頭,「既無申訴,著立刻執行。」兩個侍從架著山神消失掉。
可憐山神,在睡夢中就已經被罰為陰陽道的奴僕。
我覺得邢修故意整他,他睡成這樣,要如何申訴?邢修分明是不讓他有任何申訴的機會,便獨斷裁決了。
就算愚鈍如我,也隱隱覺得他和山神——有仇吧?
正在這個時候,一位蒙面侍者從濃霧中脫身而出,向邢修屈膝行禮,他手捧一束書信,似有要事稟報。
邢修便接了過來,仔細地看,暫時沒有理會我們這邊。
我終於得了空,低聲發了一直想發的感嘆,「邢修也太神了,連強制輪迴都可以!」
「他可是陰陽道之君刑修。若不是機緣,要見他比登天都難。」奚刀笑笑,「他長年鎮守陰陽道,就算來人世,也僅在陰陽交替的零時,短短數刻而已。」
「呃?可是,我記得,最初見到他的時候,明明只是黃昏啊。」我應該沒有記錯,那個時候,邢修的出場太震撼,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對啊,你還記得我當時問他什麼?」
「你好像是在問他時間?」
「對,當時我問他是什麼時辰,他立刻明白我看破他的身分,才邀我上車。共商如何逮住那隻狡猾的老狐。」
「不過,他為什麼會在那個時辰出現?」
奚刀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因為他在巡山。」
「巡山,那不是山神的工作嗎?刑修那麼大牌的神,來充當卑微的山神巡山?」
「呃,不,刑修當然不是山神,此地山神為狐妖所藏匿,再沒有巡山;然而若一直沒人巡山,出了岔子又都是山神的責任,所以邢修才替他來巡山,順便尋找山神緝拿狐妖。但他排場太大,殺伐氣過濃,在人世能逗留的時間又十分有限,狐妖惹不起他,躲他卻十分容易,所以他才邀我幫他。」
我又不解了,「可是,邢修那麼厲害,連輪迴都可以強制,難道不能隔空殺了那老狐?他都是天理迴圈的一部分了啊!」
「以他之能,也許不是做不到,但是那樣的話,如何找到被困的山神?」奚刀說,「更何況,正是因為他是天理迴圈的一環,所以才更要遵循天理。要知道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一亂,世間豈不是全亂?」
我似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