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其他戰士是一樣的,到這裡來當然要打報告。
哦,也是。
通訊員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提著槍和擦槍的工具出去了。
腳好了沒有?
好多了,營裡的文化補習班明天就可以恢復。
好,學那個**文化可比打仗難多了。他端詳了一眼自己的手槍,接著問,你瘸著腿來找我,肯定有什麼事吧?
你不是說我不願意跟你結婚就算了嗎?你說話一點也不算數。
我怎麼不算數了?
大家都……都叫我嫂子了,他們認為我是你的人了……你能不能把大家集合起來,澄清……一下?
他哈哈笑了,說,這我就管不了啦,讓我們結婚是組織決定的,你得去找組織。
誰是組織?
誰是組織?他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用那隻大手使勁撓了撓自己的頭,想了想,跟你實說吧,雖然這麼多年我一直聽組織的,但我對組織究竟是誰還真沒琢磨過。像我這些只會打仗衝鋒的大老粗認準一條就可以了,那就是組織決定了的事情,絕不反對,堅決無條件執行。總之,組織不是一個人,教導員是管組織的,他肯定清楚,你可以去找他。
柳嵐跟王閻羅敬了個禮,說了聲謝謝營長,就轉身去找矮種馬。
矮種馬正在地窩子裡寫著什麼,一見柳嵐進去,趕緊放下手裡的筆,站起來,格外熱情地指了指枯胡楊木做的凳子,說,哈哈,嫂夫人駕到!快坐快坐!
柳嵐沒有坐,她倔強地站著。
嫂夫人來找我,肯定有什麼事情吧?
教導員,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就直說了吧,你知道,我對你們讓我跟營長結婚有意見。營長也跟我說了,如果我不願意跟他就算了。但大家都叫我嫂子了,我希望教導員能夠對全營官兵澄清一下。
是啊,你看大家嫂子都叫上了,你現在還有啥意見嘛!
王營長是個好人,是個英雄,但我對他……
她的話還沒說完,教導員就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他又是好人,又是英雄,你還有啥意見嘛!
可是……我還小,我連感情是什麼都不懂,我不想這麼早就結婚。
可是,營長年齡不小了,我們的革命事業也迫切地需要後繼有人。
可是……營長說了,如果我不願意跟他就算了。
這是組織決定的事情,他哪有權利說算了就算了?簡直目無組織!教導員的口氣突然變得十分嚴厲。
是……是營長讓我來找組織的,讓我跟組織反映我的意見。
當然得找組織。
營長說你管組織。
我管組織,但我不是組織,組織決定了的事情,就得執行,哪能說改就改!就是要改,也得組織決定!
那我……我該怎麼辦?
柳嵐同志,你來向組織反映問題,這是你對組織的信任,組織會認真對待,你放心!但這個事情得由組織討論後才能決定。
那……組織多久討論?
那得由組織來決定。他站起來,左手叉在腰上。不過,我可以先以教導員的名義告訴你,首先,婚姻是個嚴肅的事情,再者,組織決定了的事情同樣是非常嚴肅的,應該嚴格執行的,朝令夕改,組織哪還有權威?所以我們都要嚴肅地對待這個問題。
柳嵐腦子裡一片『迷』糊。
矮種馬換上了笑臉,用和藹的語氣對她說,嫂夫人,剛才涉及到組織,所以我嚴肅了一些,現在說完了,不用那麼嚴肅了,還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我不是什麼嫂夫人,希望組織能儘快考慮我反映的問題。她說完,木然地站起來,向矮種馬敬了個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