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窗簾,車廂裡立刻變得幽暗。
“呼——”憑空颳起一道陰風,車廂裡爆開一團淡淡的綠霧。
霧氣中一道詭異的身影徐徐現形,冷冷地坐在了田玢的對面,赫然便是在霍去病和李敢合擊之下鎩羽逃遁的戾天巫。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田玢竭力壓低自己的聲音,顯然不願被外面的人發覺。
“我為什麼不能來?馬車上已被我設了禁制,就算田相大喊大叫,也沒關係。”
田玢哼了聲,臉上緊繃的肌肉稍稍鬆弛,說道:“天師的傷勢如何?”
“差不多快痊癒了。是你指使楚服攛掇阿嬌廢后向衛子夫施用巫蠱?”戾天巫用蒼老的嗓音問道:“就因為這樣一個愚蠢的決策,使得我們白白損失了一個安插在皇宮中多年的忠實道友。”
“田相這麼做,讓我很難向巫尊交代啊。”這次換作了少女嬌滴滴的聲音:“你也太魯莽了,要對付衛青應該有很多種辦法。而田相的選擇實在算不上高明。”
“只差一點,如果不是那個霍去病半路殺出,壞了本侯的計劃……”
“霍去病!”戾天巫左右雙眸齊齊閃動殺機,森然道:“我不會讓他活過十天!”
田玢故意搖頭,說道:“這個年輕人不好對付,天師最好慎重行事。”
少女咯咯一笑道:“田相在激將?巫域要殺的人,誰也救不了。”
老嫗問道:“李敢是你的親信?這個人桀驁不馴,城府頗深,恐非池中之物。”
田玢回答道:“我對他的瞭解遠勝於天師。風箏飛得再高,只要將一根細線牽在手裡,便不必擔心它失去控制。”
老嫗道:“原來田相早有提防,是我多嘴了。石盒的下落是否有了線索?我不希望這次長安之行空手而歸。”
“我的人正在暗中查訪,相信很快就會有訊息。”田玢微笑道:“至於本侯要的衛青人頭,天師何時可以取來?”
“這件事我自有主張。”戾天巫陰冷的語氣像是要滲入車廂裡每一寸的空氣:“巫域交給田相差遣的每位道友,都是經受了多年考驗的精英。我不希望田相再用類似的草率決定白白斷送他們的性命,甚至因此導致我們在長安苦心經營的基業遭受損害。
“如果那樣的話,巫域和田相的合作也就到了盡頭。”
“呼!”一蓬綠霧升起,戾天巫的身影在田玢的視線中慢慢淡去消失。
第五章 石盒
片刻之後,戾天巫的身影,又出現在了長安城外一處僻靜的府宅中。這是巫域在京師的秘密基地之一,名義上卻是一位當地鄉紳購置的產業。
她的身形尚未站定,便若有所覺地倏然回頭,低喝道:“是你!”
戾天巫身後的一間堂屋前,一位明豔絕倫的綠裳少女纖手環抱雙腿坐在了臺階上,笑意盈盈的應聲道:“這地方可真不好找,我的腿都走酸了。”
不知什麼原因,戾天巫對面前的綠裳少女竟似有幾分忌憚,寒聲道:“你如影隨形地跟著我,到底想幹什麼?”
“那就要看你來長安想幹什麼了。”綠裳少女站起身,輕拍衣衫上的塵土,蹙起秀氣的眉頭道:“髒死了,這兒的傭人都是懶骨頭,不如全部辭退換批勤快的。”
戾天巫用少女的嗓音道:“我瞧妹妹你就很勤快,不如留下來幫我們打掃庭院吧!”
“嗚!”一團團旋轉咆哮的氣流驟然生成,院子裡的光線剎那變成血紅色。虛空中裂開一道黑色的縫隙,迸射出千萬縷銳利的劍芒從高處轟落。
襲擊在電光石火間發生,但那石破天驚的威力,卻彷彿早已孕育了上千年之久。
綠裳少女纖秀的手指猶如鮮花盛開在胸前,擺放出優美柔和的巫印手勢,絲毫不含人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