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梧五指盈盈一握,千百根絲線一霎聚攏,將長孫茂從胳膊到腳拴了個結結實實。她手心朝上,一揚,長孫茂便提溜至半空掛起,有如一根被蛛絲結住、無處遁逃的無助蚊蠅。
李碧梧傾身而前,從蛛絲之中抽出談梟,拿在手頭瞧了瞧,抬頭看他,含情脈脈地笑起來,「寶哥,原來,你背地裡,竟偷偷練著我的功夫。」
長孫茂被蛛絲箍得一句話也講不出,心道:真是瘋子!
李碧梧道,「這是江映向我學來的,沒想到,是寶哥要學。為何不早說,碧梧親自教你,豈不比他更快?」
「往常我拿牽絲翎圍困寶哥,寶哥逃得比什麼都快。寶哥今日為何不跑,是怕我傷心?」李碧梧咯咯笑起來,不由繞著絲蛹打轉,間或拿臉貼一貼蛛絲,忽而想起什麼,面色發起狠來,「還是說,你怕我傷了這賤人,故而不逃?」
因為我他媽的,不是尹寶山!長孫茂講不出話,不由嗆咳起來。
李碧梧狠狠道,「今天我倒要看看,這賤人是誰!」
說罷,斜眼往地上看去,與葉玉棠來了個對視。
葉玉棠心道:你這瘋女人,與尹寶山有仇,與我何干,與長孫茂何干!尹寶山,看看你做的孽,就要報應到我頭上了!
李碧梧盯著她,看了良久良久,忽然眼神便呆滯下來,慢慢說道,「……是你。」
葉玉棠心頭疑惑:我們認識?除了夢裡我見過你。牽絲殺蛇母,好快的翎。
李碧梧偏了偏腦袋,「你是……仇歡?」
葉玉棠:?
李碧梧便又搖搖頭,「卻為何更像寶哥?」
葉玉棠:……
李碧梧恍然:「你是他們的孩子!」
葉玉棠:我謝謝您!
李碧梧神色一黯,「為何他們,可以有孩子?」
旋即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我要殺了你。」
長孫茂猛地掙紮起來。
程霜筆急的大喊:「不可!」
李碧梧又無比哀婉地垂下眼睫,「可我不能。你是寶哥唯一的孩子,我怎麼能……」
長孫茂一口氣順不上來,幾乎僵死半空。
李碧梧站起身,輕聲問道,「寶哥,為何我們不能有個孩子?」
程霜筆大聲咳嗽起來:不是吧?前輩,不可以啊!
李碧梧忽地又輕聲啜泣起來,「是啊,我身體不好,生不了孩子。」
程霜筆長長舒了口氣,忽然突發奇想地說了句,「你是尹寶山的情人,若你真心愛他,那他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
李碧梧眼睛倏地發亮,回過頭,問頭頂懸著的人,「寶哥,你的孩子,可以便是我的孩子嗎?」
長孫茂在空中打著旋,氣悶無比,瘋狂點頭,嗚嗚出聲。
李碧梧打了個響指,頭頂牽絲斷裂,長孫茂重重砸到地上。她摘下一支碧玉翎,凌空旋腕,以牽絲又於他周身又打了幾個綁,方才放心道,「這回可不會讓你跑了。」
說罷,一偏頭,道,「程四海,去叉幾隻魚上來。」回頭沖葉玉棠聞聲說道,「寶貝,娘親今日給你烹碗魚羹。」
程霜筆無奈道,「李師祖,我受困於貓鬼,內力尚未解封。」
李碧梧斜眼看他,笑道,「區區貓鬼便將你困住,你怎的如今這般不濟。」
旋即一牽絲線,飛出兩隻石子,於他氣海、百會一敲。
程霜筆動動腕,又動動胳膊,忽然猛地睜大眼睛,只覺得渾身鏽蝕機竅無比順滑;復又轉了轉腦袋,站起身來,往林中一揖,「多謝李師祖。」
李碧梧嘆道,「輩分又錯,都將我叫老了。」
程霜筆一時無言,只得改口道,「對不起,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