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同去給父王請安。”
韓曄不答。
百里落看著他的背影一會兒,只得默然退了出去。
待門從外面關上,韓曄走到桌前,伸手開啟籠門,將白兔子抱進了懷裡。他撫著它雪白的毛髮,眼神黯得猶如修羅之神,白兔子小黑許是察覺到他掩藏不住的殺意和手指冰涼的溫度,在他的懷裡亂竄起來,異常地不安。
……
百里落剛離開韓曄的房間,就見花園裡她的貼身丫頭春翠正好來找她,神秘兮兮地小聲道:“公主,國舅爺託人送來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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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8章
百里落回到住處,拆開了那封信,看罷,在燭火上燒了,面上浮現出幾分笑意來。愛睍蓴璩無論晉陽王回京待她如何冷淡,等到大事一成,他哪怕再高傲,也還得拿她當兒媳看,否則,就是不把整個黎家放在眼裡。
第二日,韓幸仍舊沒有前往韓曄的住處探望他,似乎已忘了他這個兒子,更不在意他重傷的事實。反倒是韓曄拖著一身病體,先過門看望父親。
屋子裡沒別人,父子倆對坐,陌生人一般靜默。
韓曄是瞭解他父親的,也遺傳自他的好涵養,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終於,還是他父親先開了口:“你娶的那位公主也不過如此。”
韓曄淡靜的星眸無動於衷:“娶都娶了,還能休了不成?皇家的公主豈能說休便休?”
晉陽王盯著他手裡的那杯茶,有些話沒說,只拐彎抹角:“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韓曄知曉他想說什麼,他偏不如他的意,面色一絲不改:“都是皇家公主,沒什麼不同。”
晉陽王一時無話。他所有的兒子都有各自的優劣,他可以準確地知曉他們的缺點和軟肋,獨他的嫡長子,他無法左右他的一切,他有他的思想,且藏得太深,深到連他這個父親也常常覺得脊背發涼。
父子倆默不作聲地繼續喝茶,連交談都寥寥。
直到韓曄出聲:“父王只可在這盛京逗留半月,此後,怕是永生不得歸來。若有放不下的人事,可儘早去辦了。”
讓兒子來提醒他應該怎麼做,以一種完全敬告的態度,不帶半分商量,晉陽王居然也沒惱,順著韓曄這句話認真地陷入了沉思……
其後十日,晉陽王見了景元帝不下十次,那個九五之尊盛情邀請他出席各類宮廷宴會,陪著他走遍整個盛京城的繁華之地,君臣之間敘說著二十餘年前的友誼,累得文武百官也只能相隨。
十日之中,司徒皇后始終不曾露面,倒是黎妃見了多次,也能借著兒女親家之名與晉陽王說上幾句家常話。
韓曄仍在府裡養傷,一直是韓北伴隨晉陽王左右,他自己也頗為自得,很有一種凌駕於他大哥之上的痛快之感。
然而,時日一久,韓北越發感覺到他父王的焦躁,自他記事起,這種焦躁從未在他父王身上出現過。不過,鑑於他父王的脾氣向來不好,韓北不敢隨便問詢。
十月最後一日,剛入夜,韓家父子三人正一桌用膳。
韓北這幾日隨父赴宴,嚐了太多珍饈菜餚,看著面前桌上那十幾樣菜式,又瞥了瞥他大哥大嫂,便打定了主意挑挑刺。誰讓這個家不是他做主,總不能讓人以為他不存在吧?
韓北正待說話,在一旁佈菜的管家韓城笑道:“王爺,明兒是初一,您許多年不曾回來,何不去法華寺瞧瞧?如今的法華寺成了鎮國禪寺,香火很旺,與咱們北郡府的法華寺可大不相同。”
“廢話,江南和大西北當然不同,江南的百姓們吃飽了撐的才會去拜佛。不過是座破寺廟,有什麼特別?”韓北以為他父王會怒,這不是明擺著在詆譭北郡府嗎,他便率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