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百曉生,對於這洛陽城裡的事,無關大小鉅細,皆知。
眼看著子默瞅著那一排排的畫舫,兩眼放光,他便開了口“此間是王員外家的小兒子王崇開的,以便自家還有上游人士消遣尋樂。”
她一臉瞭然般的點點頭,原竟是這員外家的兒子,那這般的財大氣粗,也是應當的。
李天永帶著子默一行人來到一個岸口上,指著前方講,“這一過便到了東城。”子默望見那同樣的閣樓,卻比西城舊上好多。而此時望去便是滿目蒼痍。大大小小的屋舍全都是木製的,此時牆角漸漸泛起白鹼。
估計是水泡著了,路上行人不是很多,子默疑惑的皺起眉頭“人呢?”
“人都搬走了,這水是一陣一陣的,前幾日剛剛發過一次,死了好些人。”說著指向前方不遠處的的一個大一點的屋坊。
只見那右前方,有一處區於別處的簡易建築“那一處,便是暫時擺放著在水中喪命的人。估摸著足足有千餘人,找得著屍體的便存在那處,找不到的便不知流向了何處。”
深呼一口氣,子默抬起沉重的腳步,往那方向走去。
蕭祁然楚寒便也在一旁跟著,還未及近,鼻子便嗅到一股屍腐味,眉頭緊鎖,子默平覆自己有些震驚的心。
那看似挺近,走時卻足足花了有半個時辰那麼久,子默一行人才來到了這洛陽河邊,洛陽河裡,泛著白水花,打著朵,飄在岸上。遠遠一望,只瞅見一個青綠色的河面。兩邊屹立著陡峭的山峰,可那山峰卻是及遠的。
岸邊一個白色,略大的屋坊,看不清楚門,那門應該是面朝著洛陽河。
她走了過去,換了一個視角,便望見一片“死魚”,泛著白肚皮,嘴角青蒼乾裂,面部浮腫。
那一排排,一片片的晾曬在沙地裡,一層累著一層,子默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甚至不敢相信,這!便是水災裡的人!
還有一些士兵,搬運著屍體,往那白屋坊裡扔去,那士兵足有二十餘人。
帶頭計程車兵,衣袖上繡著一個黑色標誌,蕭祁然衝那為首計程車兵招了招手。
那士兵不耐煩的回了一眼,冷冷的對著蕭祁然講:“有什麼事?沒看這裡正忙著?”
蕭祁然不在言語,從衣袖裡拿出一個腰牌,對著那士兵晃了晃,便見為首計程車兵,緊忙的跑了過來,對著蕭祁然點頭哈腰道:“祁王殿下,小人王崇眼拙沒有認出,還望祁王見諒。”
這人竟是王崇?這王員外之子?
子默不禁瞪大了眼睛,這員外之子,也在這洛陽城府當差?
“這是怎麼回事?”
王崇眼圓臉方,眉腳稀疏,嘴薄,聲音略過渾厚,音色偏高。個頭不過一米七,典型的南方男子。很容易被記住,只見那薄唇一啟:“回祁王,這前方”說著便指向前方的山,“洛山水壩,年久失修,今年雨水過多,便給沖壞掉了,這洛山水壩一壞,河水下溢,便成了水災。”
這王崇又指向眼前的水窪之處,“這些地方原就是洛陽的東城,此刻已經蔓延成這副模樣。”
“當初便沒有一點徵兆?”蕭祁然盯著王崇的眉眼,不放過那廝的一絲情緒。
只見那王崇,眼睛裡閃過一絲精光,一瞬而逝。
“之前只是連天的陰雨,雖是有水洪的徵兆,可是念著那洛山水壩在,便也沒有放在心裡。”
“然後那水壩就毫無徵兆的斷掉了?”
王崇低垂著頭,不知如何回答。
“那受災活著的人如何處置的?”子默不禁好奇起來。
王崇一聽,也不知回答與否,便望向蕭祁然,看見蕭祁然點頭之後才對著子默講“回姑娘,這受災的災民,全都安置在南城的太廟之中,只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