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老和尚,她非得在老和尚的腦袋上再多敲幾個包包不可。
就在她暗自發狠的時候,大帳已經到了,那鮮卑騎兵通報了一聲,便轉回來,對她道:“將軍讓你進去。”
魏小花一哆嗦,小腿肚子頓時發起軟來,怎麼也挪不動步,那鮮卑騎兵見她遲遲不動,不耐煩了,在後面推了她一把,直把她推得一個踉蹌,從大帳入口撲了進去,以標準的五體投地姿勢趴在那年輕將軍的腳下。
“如何這般多禮?”
年輕將軍心情似乎不錯,不似白日那般冷酷,見她進來的姿勢可笑,竟饒有興致地戲謔了一句。
魏小花恨得咬牙切齒,面上卻只得誠惶誠恐,從地上爬起來,垂著頭低低地應道:“將軍威武,小民懼之。”
年輕將軍哈哈大笑,那聲音震得整個大帳都在抖動,魏小花悄悄往入口挪了一小步,她怕下一刻大帳就會被震塌。
“早聽說你們漢人最擅美食,說說,你這漢家小子會做些什麼?”
只要不是人肉,她啥都能做。雖這樣想著,魏小花可不敢直接說出口,怕下一刻自己就成人家氈板上的人肉餡了,只得小心翼翼道:“不知將軍這裡有些什麼?”
年輕將軍微微一愕,卻笑道:“你這口氣還挺大的,莫不是某這裡有什麼,你便能做什麼?”
魏小花忽覺不妙,趕緊把頭又往下垂了幾分,壓著嗓音道:“小民不敢,只是……”
“來人,帶他去伙房。”
那年輕將軍卻不等她辯解,揮手讓人把她帶了下去,可是這行軍大營又不是固定的軍營,隨軍帶的都是乾糧,哪裡來的伙房,結果鮮卑騎兵只是將她帶到一個帳篷裡,裡面根本就是空空如野。
魏小花傻眼了,什麼都沒有,她就是神仙,也變不出一席酒菜呀。
正在她準備豁出去跳腳大罵的時候,帳篷外面突然有腳步聲響起,嚇得她趕緊閉嘴閃到一邊,幾個鮮卑騎兵進來,扔下兩隻鮮血淋漓的野雁就又走了。魏小花忍著噁心,上前看了看,其中一隻野雁的翅膀還在微微晃動,看樣子是剛剛從天上射下來的,還沒死透。
這真是……魏小花又憋了一肚子的火,卻沒地方發洩,只得央著守在帳篷外的那個鮮卑騎兵,將魏什長也喚了過來,那鮮卑騎兵先還不搭理她,待她說調料和鍋都在魏什長身上,沒有這些東西不好煮食,這才去了。
魏什長來了,見女兒安全無恙,頓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放血拔毛清理內臟的活兒,自然就歸他了,魏小花跑到外面,在鮮卑騎兵的監視下,撿了些柴火,看野地裡綠油油一片,卻是在野草堆中還零散的生長著一些野菜,最多的是馬齒莧,然後是薺菜,連香菜居然也發現了兩棵,她便順手也摘回來。
原是想來個野菜燉野雁的,可惜沒有黃酒去腥,煮出來也未必好吃,魏小花很乾脆的依照叫化雞的做法,把鹽巴抹在雁身上,肚子裡塞了點香菜和醬汁,然後用幾片樹葉裹好,外面包上泥巴,放在火上烤。雁頭雁翅雁腳還有內臟,被她拿來燒湯,裡面又加了點薺菜。
待到全部弄好,魏什長又被趕回了臨時苦力堆中,而魏小花只能愁眉苦臉的,託著兩團泥巴,拎著一鍋湯,回到了大帳中。
富貴雁
年輕將軍安坐帳中,只是手中多了一隻酒囊,剛灌了一口,猛見魏小花拿著兩團泥巴進來,那酒沒咽入喉中,反而是噗的一聲噴了出來。
他怒極反笑,道:“好,好,看不出你這漢人瘦瘦小小,竟有膽量戲弄於某。”
魏小花正被泥巴上的熱度燙得夠嗆,又不敢放手扔地上,一聽這話,忍不住怨氣上來,白了那年輕將軍一眼,忽又覺不對,趕緊低眉斂目,解釋道:“將軍,此乃叫……咳……叫富貴雁,泥巴內另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