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不敢用叫化雁的說法,以免這沒見識的胡人又以為她拿乞丐的吃食來戲弄他。
可年輕將軍卻將這個白眼看在眼底,不禁一怔,竟覺得這灰頭土臉的漢家小子眼神兒透著一股女子的嫵媚,忍不住打個寒顫,忽地又想起,曾聽人提及南方漢人都有敷粉塗朱的習慣,頗有女子風氣,怪不得這大好江山,憑空便丟了一半,實是漢家無男兒也。
魏小花不知道他腦中在轉動著什麼想法,只趕緊將叫化雁外面那一團泥巴剝開,將裡面烤得香氣撲鼻的野雁小心翼翼放年輕將軍面前,又用自己帶來的碗舀了湯,然後便眼巴巴地瞧著。
“這泥巴裹肉的做法,倒也新鮮……”
年輕將軍心思仍未從漢人習氣上轉回來,有些心不在焉,待到抓起烤熟的雁子,撕下一條腿咬了一口,方才眼前一亮。
“確是別有風味。”
本來不知道這個鮮卑人會不會適應叫化雁的口味,因為配料不足,而且以前是用烤箱,用泥巴她也是第一次,火侯也掌握不好,說實在的,對這偷工減料版的叫化雁,魏小花也沒什麼信心,直到這時她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其實背心已經汗溼了,想來她的小命是保住了吧。
年輕將軍一口肉一口酒,那湯卻是理也不理,最後仍讓魏小花帶了回去,居然還腆著臉說是賞給她的,氣得魏小花在心裡把這年輕將軍罵了一百遍,按她的脾氣,這種嗟來之食應該倒掉才對,不過再想想,好歹也是自己辛苦做的,乾脆就帶回去孝敬了自己的老爹。
打這以後,那年輕將軍只要得空,便喊魏小花去做飯,相處了七八天後,她終於漸漸發現,這年輕將軍也不是那麼窮兇極惡,雖然殺人的時候是不帶眨眼的,對那些手下也極其嚴厲,但是面對她這個不起眼的小子的時候,已經算是和顏悅色了,估摸著是確實喜歡她做的食物,連帶的愛屋及烏了。
大約半個月後,到了一個叫做盂縣的地方,年輕將軍把那些貨物都賣了,換成了糧草,臨時苦力營頓時得到了解放,紛紛散去。
魏小花正興高采烈祝賀自由,不料身後聽到馬蹄響,卻是那年輕將軍騎在馬上,慢慢踱了過來,居高臨下,瞥著她,道:“漢家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魏小花眉心一跳,魏什長上前,正要代答,卻被她拉了一把,然後才道:“回將軍,小民姓花,名木懶。”這時候要是報真名,那才是傻到底了。
“花木懶……”年輕將軍哈哈大笑,“某瞧你甚是勤快,不如便留在某軍中,如何?”
想得真美,讓她給這胡人做一輩子飯菜,門兒都沒有,長得再帥也不行。心中雖恨,卻不敢表露,魏小花思量著怎麼回答會宛轉一點,又能脫身,一時間竟忘了反應。
魏什長驚出一身冷汗,再次上前,答道:“小兒年幼,怕受不得軍旅之苦,請將軍海函。”
年輕將軍頓覺無趣,再看看魏小花確實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若帶在軍中,只怕也是累贅,馬上便沒了心思,打馬一轉,揚塵而去。
魏小花見這支鮮卑騎兵隨之遠去,膽量又都回來了,遠遠地對著年輕將軍離去的方向揮拳踢腳,惹得魏什長一陣好笑,知她這大半月受了不少委屈,也不罵她失了姑娘家的姿態,任由她好一陣發洩。
不料魏小花的花拳繡腿正揮得興起,那年輕將軍卻突然停了下來,一轉馬頭,又奔了回來。魏小花狠狠嚇了一跳,不會吧,難道這胡人背後還長眼睛?她頓時往魏什長背後一縮,怎麼也不肯出來了。
“漢家懶小子,這個拿著,他日若改了主意,且到盛樂來尋某,記著,某名元翼。”
年輕將軍扔下一塊鐵片,復又遠去,待走得無影無蹤了,魏小花才撿起那鐵片,發現似乎是從盔甲上扯下來的,上面刻著一個不知所云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