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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噶爾得了西藏,勢力擴張一倍不止,一旦掌握黃教,則可號令整個蒙古,隨時可能東進。大清江山,安有寧日?!”
“胤禛說得不錯!”康熙欣慰地點點頭,注視著四阿哥的眼中充滿嘉許:“若由著大策凌敦多布長期佔領西藏,則準噶爾勢力更盛,還可利用藏兵藏民與朝廷對抗,騷擾青海四川雲南等地,則大清西境全線不得安寧。準藏聯軍隨時可能從任何一處向東進攻,難以防備。唯有全力一戰,打敗策妄阿拉布坦,將準噶爾趕出西藏,控制青海西藏全境,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皇上發話,三阿哥自然不敢再說其他。這番考量,四阿哥得分,他輸了。縱然輸,也要留下一個磊落光明,全心全意為朝廷打算的好印象。三阿哥面帶慚愧:“皇阿瑪說的極是。兒臣對準噶爾的情況知道得不如四弟清楚,想得也不夠周全長遠。只是,若是要打,該讓誰來領兵呢?”
是啊,讓誰來領兵呢?康熙沉吟地思索著。平定噶爾丹之後,二十多年太平盛世,沒怎麼用過兵。當初的將領大多年級老邁,即使還能上戰場,雄心氣勢都不及當年。清軍還從沒吃過全軍覆沒的敗仗,一時間上下畏戰,軍中將領對青海西藏的情況知道的極少,事到臨頭,若是裹足不前,氣勢上又弱了三分。非得挑個年輕有為,勇往直前的,卻又怕謀略不足,失於莽撞。大策凌敦多布身經百戰,足智多謀,經驗老到,準噶爾軍隊斷斷續續一直在打仗,頑強勇猛,視死如歸,不是好對付的。第二次進軍,若是再敗,第三次只怕不戰而降。上哪裡去找一個合適又信得過的將軍?
四阿哥想到一個人,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出來。一母所生,打小看著他滿地爬,他那點心思瞞得過別人,還瞞不過他。那小子一向不把他放在眼裡,一旦做了大將軍,還不得騎到他頭上去?
一片安靜之中,輕輕響起李德全的稟報:“皇上,十四阿哥求見。”
“哦?”康熙若有所思:“讓他進來。”
十四阿哥邁著大步走進來,虎虎生威,倒頭行禮,朗聲道:“皇阿瑪,請讓兒臣前往西藏,平定逆賊!”
康熙毫不意外,卻藏起激賞安慰,冷淡地問:“憑你一人,就能平定逆賊?”
十四阿哥有些意外:“皇阿瑪真的不想打?現在不打,等大策凌敦多布進兵青海四川時再打麼?”
“放肆!”康熙口中罵著,卻沒多少惱意:“你想帶兵?朕憑什麼把成千上萬的大好兒郎交給你帶去西藏?送去給準噶爾人磨刀麼?”
十四阿哥有些氣餒,猛然想起昨夜與八哥一席談話。八哥很肯定地說,這一仗必須打,皇阿瑪也想打,必須有人去替皇阿瑪捅破這層窗戶紙。對八哥的頭腦眼光,他一向是信服的。皇阿瑪這又是唱的哪一齣?
十四阿哥瞟了一眼兩個哥哥,視線在四周微微一掃,頓首道:“當初,就是在這間屋子裡,皇阿瑪罵兒臣年幼無知,不知道打仗要付出多少人力物力,自以為讀了兩本兵書就能運籌帷幄,命兒臣去兵營裡呆個兩年再來說話。”
康熙身形微微一僵。十多年前的事了,他的兒子還記得,他也還記得。那一次,雖然各懷心思,那麼些個兒子一起來求他,求他別讓那丫頭去準噶爾和親。十多年了,他不記得那些兒子還曾一條心地做過什麼事。拖了十幾年,準噶爾還是反了,準備萬全,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那丫頭——
太后去世前曾拉著他的手,含著淚說:“我這一輩子尊榮富貴,沒什麼遺憾。唯一對不住的,就是楚言丫頭。請皇上讓人把她母子接回來,讓怡安和她額娘團圓了吧。”
太后終於還是帶著一絲遺憾去了。送走楚言的是他,留下怡安的是他,兒子們心中,太后心中,那丫頭心中,他是最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