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涼之色,隨即便低下了頭,漠然道:“哦,是麼?”
凌白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
“知道什麼?”
“谷落虹為什麼殺你?”
洛小丁沒有作聲,眉目間並不見有波瀾起伏,放在膝上的雙手卻在不知不覺間攥得緊了,過了片刻,忽抬眼盯住他,問道:“你知道?”
凌白見她如此,倒覺得累起來,直了直腰,笑道:“我只是奇怪,你為何……對你的身世,會毫不在意?”
洛小丁目不轉睛望了他一陣,眉間漸有疲累之色,搖頭無奈一笑:“你知道許多事,卻不肯告訴我……總是有許多顧慮,對麼?我也有許多顧慮……眼下才剛逃出來,我便是在意,也沒這許多功夫花在這裡。”
凌白不想她竟會如此說,心頭只是驚疑不定,掙扎良久還是將到嘴邊的那句話嚥了回去。漫不經心地問:“你知道當今天下局勢如何?”
洛小丁被他問得糊塗起來,愣了一陣,反問他道:“依凌兄看。這天下局勢當是如何呢?”
凌白抖抖手中韁繩,轉頭皺眉瞄她一眼。道:“別叫我凌兄,還是叫凌白吧!”他掉過頭繼續趕車,慢悠悠道,“大元自立國伊始,皇權便不甚穩固。其間政局動亂,外擾不斷,到永嘉帝時,外患雖除,然大權卻已被兩位藩王借平定外亂之機逐漸瓜分,漸成定局,至此皇權旁落,雲陽王、鄱陽王已成無冕之王,爭奪瓜分國中勢力。時日一久,皇帝便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
洛小丁淡淡地道:“不是還有個九王爺麼?”
凌白道:“永嘉帝自然是不甘心真做擺設的,所以才會想法子從中作梗。拉攏引誘、挑撥離間,無所不用其極。最終的結果則是二王互鬥。如此一來便消減了皇室地危機,趁此機會。他悉心培植親族勢力,這才出了一個九王爺。”
他冷笑了一聲,接著又道:“九王爺漸成氣候,這一兩年朝中局勢已然大變,鄱陽王畢竟老邁,底下的兒子孫子又沒一個成器,只怕早被九王爺收服,如今已再不是鄱陽王、雲陽王相持不下,而是雲陽王跟九王爺在較量了。”
洛小丁似懂非懂,看著他的後腦勺若有所思,忽然問道:“那麼,你打算跟著誰呢?雲陽王、九王爺,還是浮雲城?”
凌白道:“我自小跟隨義父,不管天下局勢如何,總是要跟著義父地。”
洛小丁沒有作聲,心裡卻隱隱生出些不安來,總覺他這話說得有幾分刻意,倒像在掩飾什麼似的。天很快黑下來,一路上都是荒原,道路並不平坦,搖搖晃晃顛簸不堪,洛小丁心絃一直繃著,也不敢睡,只迷迷糊糊打了兩個盹,便又打起精神坐起,車頂上地風燈忽明忽暗,微弱的光線灑落道路兩旁,照見斑駁的樹影,風一吹,鬼影子般地晃個不休。
她看著那些影子,這一瞬只覺心裡亂得極了,前路也許兇險異常,她需要應付的事情只怕遠遠比她想的要多。
第三日中午地時候,馬車終於到了凌白所說的那個小鎮子上,魅影閣那邊還沒有動靜,遲遲未見追兵趕到。
洛小丁跟著凌白到了他私置的那處宅院中,宅院不大,前後兩個院落,兩進三出,養著三四個男僕。凌白一面吩咐家僕置辦洛小丁出行所需的物品,一面將洛小丁引進內院廂房,又囑咐人準備午飯。
等吃過午飯,前去置辦行囊的人也趕了過來,將一個包袱交給凌白,內裡放了一套換洗衣物、些許銀錢,只沒有路引,說是里正恰好出了門,還不曾回來,怕要等到晚上才成。
凌白見洛小丁滿臉焦急之色,心裡過意不去,隔了一陣又派人去看。
洛小丁雖是心急,卻也沒奈何,只好跟凌白前去馬廄看馬,卻是一匹尋常的棗紅馬,倒也健壯,還算過得去。洛小丁點了點頭,伸手拍拍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