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放下了手,只見他喉頭頻動,兩行熱淚奪眶而出,他轉身走到了一張桌子旁,坐下來。
桌上陳列著文房四寶。
江芷跟過來,道:“你師弟怎麼啦?”
啞巴苦笑了一下,拔出了一枝筆,蘸些墨,在紙上寫道:“他病了。”
噩夢隨風逝
“病了?”江芷莫名其妙地對這個陌生的青年,生出了一些同情,只是這種感觸,她極力地把它打消掉。
她做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冷笑不語。
啞巴繼續寫:“他也許快要死了。”
眼淚滑腮而下,滴在紙上,很快地浸染了一個圓圈。
江芷怔了一下,心裡也沾染了些傷感,可是她仍然矜持著,做出相反的姿態。
“這些又與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害他的。”
啞巴睜著一雙流淚的紅眼,很微妙地觀察著她,江芷倒是很少見過一個大男人落淚,尤其對方是一個啞巴。這個啞巴既然有那等的一身奇妙的武功,似乎不應該是一個軟弱的人。
可是,現在他竟然變得像一個孩子似的,居然當著人哭了起來。
江芷很偶然地體會出啞巴善良的一面,相對地也就把原本仇恨他的心意減低了許多。
“請你幫助他!”啞巴在紙上寫著。
“我?”江芷啞然失笑道:“我怎麼……為什麼你選中了我,要我來幫他?”
啞巴臉上頓時現出了一些歉疚與不自然的表情,他大概想說明白一點,可是卻不好下筆。
“為什麼呢?”江芷追問著:“人多得是,為什麼要單單找我?”
啞巴垂頭不語,身子微微顫抖著。
江芷嘆了一聲,她已經被對方的情緒感化了。
“好吧!”她訥訥道:“既來之,則安之,你告訴我吧,我怎麼能夠幫你?”
啞巴抬起頭,感激地點著頭。
他開始用顫抖的手,在紙上落筆道:“你們結婚!”
江芷嚇了一跳,臉色緋紅地道:“跟……誰結婚?我?”
啞巴肯定地點著頭,表情誠懇,帶有乞求的意思。
江芷睜大了眼睛,道:“跟……誰結婚?”
啞巴寫道:“我師弟任劍青。”
江芷臉上由不住又是一紅,她又氣又笑地道:“原來你把我劫來是存著這個心眼……
太好笑了……太滑稽了。”
說時她忍不住笑了兩聲,轉念一想,也實在笑不出來,一張臉氣得白中帶青。
啞巴的一雙眼睛變悲為怒,直直地逼視著她,他寫道:“你笑什麼?”
江芷冷笑地道:“你說得太好笑了……想一想,你師弟不是一個快要死的人嗎……”
說到這裡,她突然一呆。
她想到了一件事,當真是笑不出來了……她的臉一陣白,轉視向面前的啞巴。
“你是說……”她訥訥地道:“衝……衝……”
啞巴點點頭,肯定地寫下兩個字:“沖喜!”
“玉流星”江芷怒叱一聲,道,“無恥!”
她陡地一掌向啞巴臉上劈去,可是啞巴的身手較她更快,她的手才伸出一半,啞巴的手指已點中她的“氣海穴”。
江芷只覺得身上打了一個寒顫,頓時人事不省,昏倒在地。
當她甦醒的時候……
燭影兒搖搖顫顫,粉簾兒飄飄閃閃。
江芷睜眼注視了一刻,倏地一驚坐了起來,面前那個人——任劍青,正用一雙溫和的眸子注視著她。
江芷想到了方才的一切,嚇得一骨碌站了起來。當她發現自己方才竟是睡在對方鋪有獸皮的石榻上時,不禁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