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錦只是笑,按說,他與陸先生以及眼前姑娘,具有很深情誼,此番受傷,若非是得力於他們師徒大力援手治療,怕已是命喪黃泉,這筆恩情,理應肝膽相照,不再藏私,只是眼前這件事,關係重大,萬萬不得走露一點風聲,雖至親好友亦不例外,如此便只好裝糊塗,傻笑而已。
公子錦哈哈一笑,站起來走向船舷。
這一面江水遼闊,朝陽照射裡水面上激發出萬點金星,偶有小魚兒的橫出掠波以及水鳥的低飛來去,更為眼前增添了幾許詩情畫意,四周的環境是如此的寧靜,卻又似包含有強烈的動態,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要爆發出來些什麼似的……
徐小鶴作勢剛要站起來跟過去,卻有一隻手忽然按在了她的肩上。
“別走,相好的,咱們聊聊。”
一嘴的油腔滑調,這個人老實不客氣地儘自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徐小鶴其實早就看見他了,更注意到他的蠢蠢欲動,以她目前所喬裝的身份,是不在乎和這些“生張熟魏”搭訕的,因此她也就老實地坐著不動。
“喲——這位爺,我可是不認識你呀。”
說時,她仰首撩騷地翻起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那人看著,真個有勾魂攝魄之勢——這個人即使並不好色,在她這般魅力之下亦情不自禁地為之怦然心動,只看那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也就可以猜知。
四十六七的年歲,濃眉大眼,長長的一張馬臉,鬍子剛剛刮過,青糊糊的一片,襯著他豪邁的那種氣勢,越覺著十分精悍,頗有凌人之勢。
“你可是好記性,連你帥二爺卻不認識了。”
——這話八成兒是說給身邊各人聽的,或許也包括那一頭的公子錦在內,證明他的此舉並不孟浪,雙方原是認得的。
接著這個話頭,來人更是輕薄地抬起一隻胳膊,向徐小鶴肩上攀去,卻被後者機警地躲開了。
“是嗎?二爺,咱們可是瞧著你怪眼生的!”小鶴認著眼前人,納悶地問說:“咱們真的見過?”
“錯不了!”這人說:“去年在鹽市上,你忘啦?”
既是風塵中人,便少不了一番做作工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眼前既是遇見了鬼,便只當是在說鬼話了。
徐小鶴“啊——”了一聲,無可無不可地便自承認了,一時眉開眼笑地道:“您是說鹽市劉大掌櫃的做壽的那一次?”
“對啦,——就是那一次……”姓帥的赫赫的笑著,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臉,又為小鶴機警地躲過了。
自然,他們的這番應對動態,公子錦全都看見了,既然小鶴出面周旋,甘心樂意,當然其中必有道理,公子錦也就樂得視而不見,倒要看看往後發展究竟是什麼情況?
一番打情罵俏之後,那人終於吐露了心聲,其實正在徐小鶴意料之中。
把一錠足有十兩的嶄新銀元託在手裡,悄悄的遞了過去,姓帥的面現曖昧地笑著:
“呶——爺賞給的,收著。”
徐小鶴心裡罵著:“該死的王八!”臉上卻越加地笑態可掬。
“喲——這可是不敢當呀……”
“收著,收著……”姓帥的聲音放小了,幾乎附在了小鶴的耳朵邊上:“別讓人看見,爺心裡疼你,只管收著就是了!”
徐小鶴低下頭“吃吃”地笑著,那樣子既害臊又似貪婪,真把個出身“堂子”姑娘的窘態演活了。
“有幾句話爺要問問你。”姓帥的附在她耳邊上說:“或許還要你幫上個小忙……
當然,事情成了,還要重重地謝你。”
“真的——”小鶴睜大了眼睛問:“啥事兒呀?您說吧,只要能幫上忙的,一定幫。”
“小聲點!”姓帥的摸了一下下巴,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