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星斗更是早已驚覺,不時以目光向他示意,警戒他不可妄動。
中年婦人說完話後,更不遲疑,手上金燈一轉,巧移蓮步,竟自款款向著一旁發愣的公子錦身邊走去。
公子錦呆了一呆,才自想起,當下抱拳一揖,礙及帥星斗一行在側,不便開口。
婦人身形站定,高舉著手裡金燈,在他臉上照了一照,緩緩道:“對不起,我迎客來遲,閣下受驚,現在可以同我一起去了。”
說話的當兒,四下裡人影晃動,悆窣作響——公子錦移目四盼,才自覺出來人一行,包括尚昆陽、帥星斗、徐鐵等三人,甚至於先時部署在暗中之人,俱已悄悄撤退。悄悄而來,悄悄而去,一些兒也不著痕跡。
眼前中年婦人顯然已察知確實情況,才自會如此直言無諱,卻也解除了公子錦心裡一時之疑。
“這麼說,前輩是燕子姑娘的……令堂大人?”公子錦不勝驚奇地打量著對方。
婦人不置可否地笑了一笑,只向他點點頭道:“我們走吧。”
隨即掉身而去。
她依然高高舉著手裡的那盞小巧金燈,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著,公子錦亦步亦趨地在她後面跟著。
燈光照處,附近數丈方圓,依稀可辨。
公子錦道:“要不是前輩及時仗義援手,今天晚上我真糟了。”
中年婦人說:“吉人自有天相。”回頭用燈光照著他說:“陸安難道事先沒告訴你,鐵馬門的人已經插手了這件事,要你特別提防?”
“那倒……沒有。”公子錦正色道:“我此行事關重要,並沒有對任何人提起。”
中年婦人笑了笑:“是麼?別人不知倒也罷了,像陸老頭子那樣精明的人,能不知道?”
公子錦怔了一怔。
婦人說:“再說他徒兒不是跟你在一起麼?”
這麼一提,公子錦才不禁為之恍然大悟,敢情徐小鶴此行亦非偶然,說不定正是為了保護自己,她師徒對自己真正是恩同再造了。
中年婦人早已運用敏稅感覺四下默察,確信敵人俱已撤離。
她說:“鐵馬門的人走了,你可以放心說話。”又說:“剛才情形,雖說有驚無恐,可卻是險得很,這一位帥令主最好說話,武功也差一點,要是換了‘神眼木三’那可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說著,她深深地吸著氣,臉上顯示著微微苦笑。這個表情忽然提醒公子錦,讓他想到剛才他才聽說有關燕子姑娘母親生病的事……如果眼下這中年婦人真的是燕子姑娘的母親,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於是他忍不住問道:“前輩,你怎麼了?”
“沒什麼,”婦人苦笑著說:“老毛病了,我原以為已經好了,誰知秋天一到它就又犯了……幸虧,幸虧……要是剛才被他看見,恐怕就沒有這麼容易脫身離開了,真的好險。”
公子錦一驚:“要緊麼?”
婦人搖搖頭說:“不礙事……”繼續前行。
走出了這片稀疏的林子,前面荒草蔓蕪,冷月稀星,頗見淒涼,遠遠看見茅屋數間,錯落在山勢不高的山窪子裡。
中年婦人繼續前行,看似緩慢,其實步履輕靈,這種運用內家真氣的步法,正是輕功一流境界,外表看起來從容舒徐,不緩不疾,其實腳程極健,一般人萬萬追趕不上。
公子錦一面運功跟隨,心裡不禁想到方才尚昆陽嘴裡提起的那個人——冷玉仙子。
這個人,他很早很早就聽師父談起過,被譽為當今宇內碩果僅存、最稱傑出的七名高人之一。
在他印象裡,這個人歲數應該很大了,何以看起來並不甚老,還這麼年輕?
思念中,已來到當前山根。
竹籬邊,黃花開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