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那咱家不也沒這個閒錢麼?”忽地想起女兒還在,把聲音生生壓低,“那他們可以找那打他的人賠啊,他們家兄弟可不少,難道還怕人家不成?”
錢文佑卻不作聲了,半晌才道,“打人的,是他家小舅子。”
林氏更奇怪了,“好好的親戚,怎麼下手這麼重?你老實說,他家兄弟究竟幹什麼了?要是殺了人放了火,這種人可不值得救!”
“哪有這麼嚴重?”不過錢文佑也為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道,“是他弟,陪老婆回孃家的時候多喝了幾杯……其實吧,他也不是故意,不過是酒後亂性,就,就把他小舅子的媳婦給調戲了……”
林氏頓時毛了,“錢文佑,這種人你還幫他幹嘛?打死都活該!”
“話不能這麼說,那杜家兄弟平時還是個挺好的人,這不是一時糊塗了麼?況且,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扔下一大家子怎麼辦?老杜這是逼得沒法子,才求到我頭上,難道咱們能見死不救?我是想著,咱家別的沒有,可總比他家強些。把那些雞和兔子賣了,你不還有幾件首飾麼?湊幾兩銀子送去,也算是咱們的一份心意。”
錢靈犀聽不下去了,這個爹是觀世音轉世嗎?什麼都要救,他幹嘛不剃了頭髮普渡眾生去?
第11章 姐妹
家裡的氣氛有點冷。
無論錢文佑怎麼賠笑臉,林氏都沒給他好顏色。不明就裡的兄妹幾個都格外安份,就連素來最調皮搗蛋的錢揚武在晚飯後都很乖的沒有鬧騰,只跟條沒骨頭的鼻涕蟲似的粘著大哥,拿著根不知從哪兒撿來的小樹枝,纏著他給自己做寶劍。
錢揚威很好脾氣的拿把小刀慢慢削颳著,先做出適合弟弟握的劍柄,再將劍身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削掉,讓它圓潤起來。林氏瞧見大兒子很懂的做的沒什麼殺傷力,只囑咐一句讓他別割著手也就罷了。轉身燒好了熱水,讓兩個女兒先去洗漱。
錢靈犀等了半天的機會終於來了,等林氏離開,立即小聲跟姐姐咬起耳朵,“你知道為啥娘不高興麼?”
錢綵鳳聽著一怔,“你知道?”
錢靈犀用力點頭,忿忿不平的道,“爹說明天,要把孃的首飾,還有雞和小兔子統統都拿去賣掉,借給一個姓杜的朋友……”那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
“什麼?”不待妹妹說完,錢綵鳳當即調門就高了八度,把錢靈犀嚇了一跳,趕緊捂住她的嘴,“小聲點,要是給爹聽見,非揍我不可!我也是下午睡覺那會子聽見的,娘原本是不肯的,可我怕爹一發脾氣她就同意了,那咱們家過年可就啥都沒有了。”
“絕對不行!”還不等錢靈犀遊說,錢綵鳳已經氣得快要炸鍋了,“爹也真是糊塗,咱家又不是有金山銀山,經得起他這麼折騰麼?”
“就是說啊!”錢靈犀立即敲起邊鼓,“聽說那個姓杜的還是調戲小舅子家的老婆被打傷的,他們自己家的人都不管,憑什麼要我們管?哼,家裡那些雞是要留著下蛋的,小兔子我還想養大的,真要是給賣了,咱們家還怎麼過日子?二姐,你素來是個伶俐的,你給想想法子,讓爹打消這念頭吧。”
錢綵鳳聽著不住點頭,尤其是最後一句奉承話,讓她連小腰桿也挺直不少,可左右想了想,卻犯起了愁,“爹那脾氣誰還不知道?他要是打定了主意要借,娘多半是攔不住的,我又能有什麼法子?”
錢靈犀一下午淨琢磨這事了,她倒是早就想好了一個法子,附耳告訴姐姐,“你不是說,咱們堂姐有許多漂亮的頭花麼?一會兒進了屋你就去問爹,過年能不能給你也買一朵。橫豎你開了年也要上學的,別的同學都有新衣裳,你沒有,總不能連新頭花也沒一朵吧?要是爹不肯,你就哭,到時娘一心軟,肯定就捨不得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