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斷絕父女關係了,那就算要得罪整個榮陽國公府,她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從前不敢鬧,那是因為沒有倚仗,才不敢撕破最後那層皮,可如今耿南塘來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來了,她如何不拼上一拼?
果然,韓瑛一聽這話,立即鼻子都快氣歪了。心想這事皇上知道了都點頭,你跑來唧唧歪歪做什麼?老子就是偏心又怎樣?有本事你找皇上評理去!
當下不等耿南塘發話,他便忿然道,“洛夫人與鄧大夫人皆是身懷六甲,況且一個才生產完畢,腿腳又不好,本帥就是出自憐憫之心,稍加照拂又怎樣了?再說了,本帥又不是隻許她們的家人前來照拂,也一樣允了你們的家人前來照拂。只不過她們有人送人參送燕窩,你們沒有,這卻來跟本帥爭什麼?”
九原的新監軍,魏公公也不高興,“這些婦人都在灑家的監管之下,一應飲食進出都是由灑家督查,莫夫人如此說,那也就是指責灑家了麼?”
盛行恕聽不下去了,覺得錢慧君簡直跟瘋狗似的,逮人就咬,忍不住也插話幫腔道,“此事元帥曾與下官商量過,下官也是覺得可行的。畢竟還未定罪,何苦難為幾個婦道人家?”
韓瑛底氣更足,對耿南塘抱一抱拳,“大人,衙門裡的帳目都是有記錄的,每日給幾個人犯供給的份額都是一樣的。至於她們另添的開銷,全是自家供奉。我這就讓人把帳本取來,給大人詳查。”
爾後他望一眼錢慧君,冷笑,“莫夫人要想說我偏心,那也該多偏著你不是麼?算來我的夫人也是出自於榮陽錢國公府,跟系出一門的莫夫人可是更親的姐妹呢!”
這話噎得錢慧君直翻白眼,卻見韓瑛方才那一聲令下,頓時有人急奔到後頭,把那掌管伙食後勤的頭領帶了來。
那人可是韓瑛心腹,路上已經聽說了大概,頓時氣得不輕,進來見了耿南塘就跪下叫屈,“大人,且不說那些飲食使費了,連她們多費的炭火錢都是明白算賬的。倒是莫夫人那兒,住進來這些天,稍不如意就摔打衙門公物,一共砸壞了三套茶壺,六隻碗,另有盤子八個,瓷枕一隻,花瓶三個,其餘被弄壞的小物件還未來得及清點,請大人明查!”
眾人一聽,看向錢慧君的表情裡頓時帶了些鄙夷。古代女子最重教養,象這樣動輒摔打東西,分明是市井小戶的潑婦所為,哪裡是真正有教養的大家閨秀做得出來的?
錢慧君鐵青著臉,拔下頭下一根金釵摜在地下,梗著脖子道,“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我賠你還不行嗎?”
這舉動實在太羞辱人了,那小管事氣得還沒說出話來,耿南塘卻淡淡開了口。“莫夫人,一事歸一事。眼下你的案情未清,你這些穿戴之物有可能拿來折抵被你損毀之官產,也有可能會被罰沒進官產。眼下還請你自己好生收著。不必急於一時。素聞錢氏也是百年的書香望族,當教子女恆念物力維艱,愛惜一針一線。就算有甚不如意之處,還望你不要辜負了祖宗教誨。墮了錢氏聲名才是。”
這一番棉裡帶針的話扎得錢慧君頓時滿臉通紅,再看一眼被自己扔到地上的金釵,有心去撿卻又實在拉不下臉來,只能扭過脖子假裝無視。
她不開口亂咬人了。鬧哄哄的堂上一時便靜默下了來,耿南塘清明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忽地落到錢靈犀身上。“鄧大夫人。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錢靈犀此時才扶著後腰,費力的緩緩站了起來,先給耿南塘福了一福,才道,“不知大人想聽妾身說什麼?”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難道她剛才魂遊天外去了?當然是給自己洗脫罪名啊!
耿南塘帶了兩分淺淺笑意。“就說說你覺得自己應不應該呆在這裡,可好?”
這潛臺詞就是在問,你認不認罪了。
鄧恆心裡稍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