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竟熠在後頭伸長了脖子一瞄,只一眼便見那落款寫的是昨日,他心下頓時瞭然。冷不丁的把徐荔香肩頭一拍,“你在這裡幹什麼?”
徐荔香嚇得魂飛魄散,她因妒忌董霜兒一舉得男,自己又在她生產時捱了婆婆一鞋底,故此心生怨忿,偷偷描了小泰來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用鄉下的法子來敲打,以期讓孩子愚笨不受重視,將來不至於擋了她孩子的路,沒曾想給唐竟熠撞上了。
徐荔香一心虛,頓時慌了手腳,一下子就被唐竟熠把她擱地下的黃線給搶了去,快速掖進袖裡,衝著她挑眉得意一笑,“你說,我要是把這個拿進去,你可是個什麼下場?”
徐荔香嚇得臉如土色,死死扯著他的衣袖,“唐大爺,求你行行好,別為難我了。要是給婆婆和相公看到,一定會休了我的!”
唐竟熠色眯眯摸一把她的下巴,“那就看你聽不聽話了。”
看他不懷好意的眼光在自己豐滿的身體上掃來掃去,徐荔香知道他要什麼了,牙一咬,心一橫,她忽地道,“唐大爺,有件事只怕你還不知道吧?”
“何事?”唐竟熠完全沒有在意,可徐荔香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著實把他嚇到了。
“聽說二妹要你和離,你知道嗎?”
什麼?唐竟熠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她要跟我和離,這話是誰說的?”
徐荔香卻閉了嘴,只衝他伸出了手。唐竟熠懷疑的看她一眼,“你若想要這個,就跟我去那邊說話。否則大不了一拍兩散,誰都不落好!”
徐荔香咬咬牙,把地上東西收拾了,路上伺機該扔的扔,隨唐竟熠進了一家小酒館。尋間屋子把門一閂,唐竟熠把黃紙拿了出來,卻道,“在這種地方,你就是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管,識相點就好好把話說清楚,否則的話,後果你自己知道。”
徐荔香冷哼一聲,坐在他對面,“你放心,我雖是個婦道人家,可也不興撒謊。二妹要跟你和離之事,是相公告訴我的。早在中秋節前這事就說定了,所以婆婆才裝病,把二妹誑回家來。”
唐竟熠臉色越發陰沉,“賤人!她憑什麼和離?只要我不同意,她就是死了,也是我唐家的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徐荔香趁他不備,把壓在他手下的黃紙搶過,一把放燈上燒了。直到全化成灰燼,這才放下心來,看唐竟熠神色不好,她又假惺惺做好人道,“我是覺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所以好心好意來提點你。你也別成天對二妹冷鼻子冷臉的,要說起來,現如今我們錢家可是有錢有勢。你雖是個舉人,可遠的不說,只就近比起洛小王爺,又算得上什麼?更別提韓大元帥了。那幾位姑奶奶每回來,可都是跟三妹妹姐姐妹妹的親熱得很,人家看著你這麼個舉人,也就不算什麼了。說不定早給二妹妹找好了下家,就等著事情一了,就風風光光嫁過去呢!”
“她休想!要讓這賤人逞了心願,除非我把唐字倒過來寫!”唐竟熠猛地把桌子重重一拍,他平時看起來雖然矮小瘦弱,可這樣發起火來還頗有幾分氣勢。
徐荔香嚇了一跳,往門口退了兩步,“你……你別衝我發火啊,又不是我的主意。好了,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咱們也算兩清了,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我走了!”
“等等!”唐竟熠心思急轉,忽地生出個惡毒心思,面上雖奇異的泛著紅,但語氣卻是說不出的溫和與平靜,“我知道了,定是那日我說要納妾,所以娘子就惱了,生出這樣心思來,其實我不過是玩笑罷了。回頭我去賠個罪,估計就沒事了。對了,你們家這回也遭了災吧?那些果醬還有麼?要不要我幫你找條路子賣了,也好貼補家計?”
徐荔香心中一動,“果醬還有,只是都被水浸了,雖然罈子封著,卻怕吃壞了人,都不敢賣,打算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