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關係並不一般,加上穆信向來有的那凍死人的氣息,生怕自己惹惱了他,一時也不敢去看他,只側目去盯著旁邊的茶杯,如坐針氈。
見得穆信已走過來,陶木晴忙站起來招呼:“穆大人既是來了,且先坐下吧,我這就去把阿初找來,你們稍等片刻。”
正在此時,背後傳來一陣驚呼,陶木晴剛一回頭,一個丫頭跌跌撞撞摔在地上,表情倉惶。
“少、少夫人……”
“怎麼了?有事便說。”
丫頭指著身後,結巴道:“鳳姑娘,鳳姑娘她!……”
話語還沒說完,身側一陣疾風襲過,再眨眼時穆信已在初然身邊蹲下,他手扣上她脈門,一瞬間變了臉色。
“快叫大夫!”
*
戌時三刻,府內星星點點亮著燈光,偏院的小院裡透著明亮的光芒,卻在窗上映了數個斑駁的影子。
初然的房間雖不算小,但此刻挨挨擠擠聚了七八個人,不由顯得房中擁堵,宿兮和趕來的石晏便就在門外等著。
大夫是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下巴上有一縷白鬚,他把藥箱在桌上攤開來,不過多時就在初然胳膊上紮了五六根銀針。偶爾捏著鬍鬚皺眉閉目思索,偶爾又去探探她脈象。
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方才將針一根一根收回來。
“張大夫,我師妹她到底得的什麼病啊?”
瞧他往桌邊坐,陶木晴知曉他這是要寫方子,連忙湊上去問。
“之前鬧瘟疫時,她曾也染過疫病,是不是……疫病還沒根除?”
“不不不。”大夫抬手擺了擺,瞥了一眼初然,見她還睡著,故而搖頭,“她這病……”
見他欲言又止,陶木晴心上不禁慌了起來:“是很嚴重的病?”
大夫還是搖頭,而後竟嘆了口氣,問道:“你是她的師姐?”
陶木晴點點頭:“對。”
“你們既都是她熟識的,我也就直說了。”他把才提起的筆放下,轉過頭,斂容沉聲道,“這姑娘的病是因體內毒素所引發的,我不知她是為何身體中會有這般多的毒源,就好似自個兒便是個毒物一樣。她之前會頻頻嘔血,頭暈目眩,恐怕就是以為內毒液在血液之中流淌所致。”
“毒?這不可能。”陶木晴聽罷便否決道,“我師妹自小研習毒門武功,應該是百毒不侵才對。除非是……”想了想,她笑道,“不過那也不可能。”
站在一旁的穆信聽到這裡,隱約已經猜到這和初然所練功夫相關,猶豫了少頃,方走到陶木晴身側:
“數月前她就開始練一門五毒功夫,聽她所說,似乎是門中上層的武功,令師從不輕易傳授門下弟子的。”
“你此話當真?”陶木晴猛然轉過頭,一臉的不可置信,雖一直知道初然在練功,卻不知她練得竟是這個,“倘若真的是練的千絲秘術,只怕是走火入魔導致。這門功夫極其精細,要求習術者清心寡慾,心如明鏡,她近來受煩心事所擾,練不妥當也是自然的……”
話一說完,她忙又去那大夫:“這病可厲害麼?治得好麼?”
張大夫皺著眉低頭思慮了片刻,忽而點頭,突然又搖了搖頭。
“這毒並不致命,大約正如你們所說,練什麼功入了什麼魔,毒已和她身體混為一體,倒無什麼大礙,適才我也施了針,引毒液隨血液正常迴圈。今後只需好好調養便是。”
陶木晴鬆了口氣:“不致命就好,養生的人參我們這兒到還剩幾顆。大夫你儘管開些好方子就是。”
“你莫要高興得太早。”張大夫拿了紙張來,緩緩道,“她雖性命無大礙,但因此前身體裡毒素紊亂,已傷及胞宮,只怕是……此生都無法生育了。”
院中北風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