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緊閉,親衛小五與兩個江北軍士兵正在院中守著,四周還有一些膽大的村民探頭探腦地往這邊扒望著。阿麥上前,輕拍了屋門說道:“我是江北軍元帥麥穗,請大嫂開一下門。”
屋內一直靜寂無聲,阿麥停了片刻,抿了抿唇,低聲叫道:“秀兒,開門,我是阿麥。”
又過了許久,屋門才吱呀一聲被從內開啟了,徐秀兒紅著眼圈站在門外,衝著阿麥輕聲叫道:“麥大哥。”
阿麥卻是一時愣住,愕然地看著徐秀兒說不出話來。此刻她才明白小五所說的身形大變是何意,只見徐秀兒腹部高高隆起,顯然是懷了七八個月身孕的模樣。二人在門口一時僵著,半晌,徐秀兒才下意識地用衣袖遮了遮肚子,讓開門口,低聲說道:“麥大哥,進來坐吧。”
阿麥木愣愣地跟著徐秀兒進屋,直到在長凳上坐下了才回過些神來,對著忙著收拾屋子的徐秀兒說道:“你別忙活了,坐下歇會兒吧。”
徐秀兒情緒已是平定下來,將桌上縫了一半的嬰兒衣服收了起來,又到了碗水放到阿麥手邊,十分歉意地說道:“家裡沒茶,麥大哥將就些吧。”
阿麥低頭喝了口水,口中只覺發澀,竟不知能和徐秀兒說些什麼,她這樣大的肚子,顯然是在到青州之前就有了身孕的,她卻是一身未婚的打扮,可見並不曾正式地嫁了人。阿麥掩飾般地連連喝水,一碗水很快便見了底。徐秀兒默默地將陶碗接了過去,又從水壺中倒了一碗出來,端到阿麥面前。
阿麥環視了一圈屋內,低聲說道:“你……這是何苦?”
徐秀兒嘴角輕輕地抿了抿,笑容很是淺淡,在一旁坐下,低著頭說道:“這樣過日子也挺好的。”她停了停,又問道,“小公子那裡可好?”
“好。”阿麥點頭答道,“我叫人把他送到江南去了,跟在我身邊難免有危險。”
徐秀兒緩緩地點了點頭,神情中不覺透露出一分嚮往來,“江南好,那邊還太平。”
阿麥聽了便柔聲說道:“別自己苦自己了,跟著我走吧,等這邊形勢穩定些,我便叫人送你去找小公子,你和他在一起,唐大哥那裡也放心些。”
徐秀兒垂頭不語,過了好半響才抬起頭來看向阿麥,細聲說道:“麥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還是想一個人在這裡過日子。”
徐秀兒面色溫柔,神色卻是十分堅毅,已和漢堡城裡那個只知哭泣的小姑娘判若兩人。阿麥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心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徐秀兒既然選擇如此,那就由她吧。
思及此,阿麥便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就依著你吧,我留兩個人給你,有事也好有個照應。”
見徐秀兒又要拒絕,阿麥站起身來直截了當地說:“就這樣定了,你別再說了。如今世道亂。你一個弱女子。又馬上要生孩子,我放你一個人在這裡如何放心!再說以後若是被唐大哥知道,我也少不了挨他埋怨。我留人在這裡給你,等你生完孩子一切安定之後,你若還想獨自生活,我自會把人撤走。”
徐秀兒見阿麥態度強硬,只得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謝阿麥道:“多謝麥大哥照應。”
阿麥看著她動作已顯笨拙,心中一時複雜莫名,再說不出什麼來。只衝著徐秀兒擺了擺手,轉身出了屋子。林敏慎與小五等親衛還等在院中,阿麥吩咐小五帶著個老實得力的人留下一同照顧徐秀兒,自己則轉身快步出了院子。林敏慎瞧出阿麥情緒有些不對,忙在後面跟了上去。
回到軍中,徐靜還在帳中等著阿麥吃飯。親衛出去把飯菜重新熱過,阿麥趁著空當就向徐靜簡單地說了幾句徐秀兒的情況。徐靜和徐秀兒並不熟識,只知道她是和唐紹義與阿麥一同從漢堡逃出的,後來留在了石達春府中照顧漢堡城守遺孤。徐靜聽到徐秀兒竟然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