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靈歌明白,靈歌方才錯了,請爹爹責罰。”
嶽老爹笑起來,走至我面前摸摸我的頭,道:“知錯就好,為父亦清楚靈歌不是有意為之,只是下回要多加註意、多多用心,燕然對你恩重如山,便是要你將命交與他,你也不當皺下眉頭才是。如今你只需心懷感恩,將燕然照顧得週週到到,便算是盡力了。”
我恭順地答道:“是,爹爹。”
嶽老爹的臉色這才多雲轉晴,拉著我坐到窗前小榻上,笑著道:“為父險些忘了,今日段大人去找為父閒聊了一陣,聽話意是想試探試探靈歌你的意思,究竟靈歌對那段三公子意向如何?可否給為父說說?”
我望了望嶽清音,見他面無表情,目光裡亦看不出任何的心緒,便向嶽明皎道:“爹爹……是不是靈歌若嫁了人,爹跟哥哥便可少些負擔、少些操心之事?”
嶽明皎呵呵笑道:“傻丫頭,你怎會是負擔呢?只不過是為父用不了多少年總要去見你孃的,你哥哥也要成家,娶妻生子過自己的日子,屆時恐會對你照顧不周,而你若嫁了人,以後便有了依靠,有了疼著你護著你、與你共度一生之人,如此我們兩人才可放心哪!”
我偏臉望向窗外,一陣秋風乍起,深夜裡吹得寒竹蕭蕭,聲同嗚咽。輕輕於肺腑內嘆了口氣,我低下頭望住自己的心口,語聲有些虛無地道:“爹,就這樣罷……若段家不嫌棄,女兒……願嫁給段三公子為妻。”
眼尾的餘光看到嶽清音的袖角動了一動,耳裡聽到嶽明皎愉悅的笑聲,寬慰地道:“甚好!甚好!爹總算可以了卻一樁心事了!你娘在九泉下也終於可以安心了!……”
後面他又說了些什麼我已聽不大進耳裡,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嘆息,她說:好罷,從今以後,我便就此沉睡,再不會醒來,你可以繼續做你,與從前的一切再無關係。
“她”,是另外一個我,是那個自大盜死後便決意歸去的我,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歸去罷,同他一起。
我告訴嶽明皎明日我要應段慈之邀去虞淵河邊遊玩,嶽明皎滿口答應,嶽清音始終未置一詞。
從小樓出來,仰起臉望向頂上蒼穹,發現今夜陰了天,沒有月光。
曾經·表白
次日起來,天色昏黃,冷風嗖嗖,隱約是悶了一場秋雨。那段慈昨天匆忙逃走,也未能約定何時在虞淵河邊見面,不過以他的性子就算沒能得到我的答覆想必也會傻傻地跑去那裡等上一天的。於是吃罷早飯,換上稍厚些的衣服,略施了脂粉,讓綠水抱上兩把傘以防下雨,再帶上歡喜兒,主僕三個從院子裡出來,一時想起嶽清音今日便去衙門上班了,季燕然那裡恐怕只有長樂和幾個小丫頭伺候,便喚了紅鯉白橋先跟著我前往嶽清音的小樓。
進了季燕然的房間,見他又倚在床欄上看書,便走上前去行了禮,道:“季大人,靈歌今日要出門,將我的兩個丫環暫先安排來伺候大人,大人有事請儘管吩咐她兩個,靈歌晚飯前便回來。”
季燕然向窗外望了望,道:“眼看要下雨了,靈歌要注意安全。”
我點頭道:“謝大人關心,只是幽會而已。”
季燕然望著我,挑眉笑道:“幽會?”
我略帶自嘲地笑著望住他,道:“靈歌已決定要嫁給段三公子了,今日便是要同他去虞淵河邊遊玩的。”
季燕然唇邊笑意漸漸斂去,眸子黑沉沉地望入我的瞳孔裡來,輕聲道:“這個決定……是靈歌你的真心麼?”
“這會子哪裡談得上真心不真心呢?以段三公子的為人,他定會待靈歌很好,靈歌也會同他相敬如賓,日子久了不真也成了真,該忘的也就忘了,不該想的也就不想了,身為女子,一輩子不就是相父教子這檔子事麼?從此安於平淡,不再有不安份的念頭,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