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為道。”
嶽明皎知他不想說,只得輕嘆一聲道:“罷了,何時你辦完了事何時伯父再替你張羅罷。先把藥喝完……靈歌!這藥還滾燙著,怎麼就讓你燕然哥哥服呢?!”
我被嶽老爹這一沉聲嚇了一跳,連忙看向碗中,果然見這湯汁表面沉沉地浮著一層白氣,因盛藥的碗較厚且隔熱,是以我拿在手上並不覺得,兼之方才又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未曾注意這湯汁上的熱氣。
我抬頭望向季燕然,不明白他方才被我喂下那幾勺滾燙的湯汁後為何不說,還做出一副萬事正常的樣子,虧他能忍住……
季燕然見嶽明皎惱火地瞪著我,連忙笑道:“無妨無妨,侄兒向來喜歡喝熱湯,這藥冷熱正合適!”說著又衝我笑道:“煩勞靈歌妹妹繼續幫為兄舀罷,待涼了反而喝起來不舒服。”
我不敢看向嶽老爹那張可怕的超自然的臉,在這位正直忠信的老人家心裡,只怕我這個女兒早已成了恩將仇報的代表性人物。
我低了頭,舀了一勺藥,輕輕地在唇邊吹溫,而後小心翼翼送至季燕然的唇邊,抬起眸子看向他,卻見他的那對黑黑的眸子也正望著我,於是不自覺地輕輕道了聲:“對不起。”
季燕然眼底浮上一抹竟似寵溺的笑意,眨了眨眼後又消失在深不見底的瞳孔裡了,沒有作聲,只是張嘴將勺子裡的藥含入口中,慢慢嚥下。
嶽老爹生了氣,也不在椅上坐著了,起身負了手在屋內走來走去,我是頭一次見他衝我發火,一時有些心慌意亂,連拿著勺子的手都有些發抖。季燕然看了看我,突然趁嶽老爹背對著我們時一把端過我手中的藥碗,對了嘴盡力不出聲地大口吞下,而後飛快地又將碗遞迴我的手中,臉上一副苦相,五官皺得像沙皮狗。而當嶽老爹轉至面衝我們時,他便立刻收去表情,舔舔唇,裝作安心吃完了的樣子,笑道:“謝謝靈歌妹妹,有勞了。”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只得慢慢起身,將藥碗遞還給等在門外的那個端藥來的小丫環,順便低聲問向她道:“是誰把這藥給你端來的?”
小丫環小聲地道:“回小姐,是杜嬤嬤。”
“你去伙房問她,這滾燙的湯藥是想醫人還是想害人?她給老爺端湯喝也這麼不涼一涼便送到面前的麼?”我忍不住動了微怒,小丫環大約第一次見我發火,慌得撲通一聲便跪下了,直唬得我連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以免被屋內的嶽明皎看到……唉,好容易想端端當大小姐的架子也跟作賊似的。
重新回至屋中,卻見嶽明皎正囑咐季燕然好生休息,而後便出得房來,徑直進了嶽清音的書房。我也只得隨同嶽清音一起跟進去,嶽清音順手將房門關上。嶽明皎負著手一言不發地在窗前背對著我二人立了半晌,我便悄悄望向嶽清音,他也望了我一眼,沒有理會我發射給他的SOS形眼神。
一時見嶽明皎轉過身來,臉色好了些,望住我語重心長地道:“靈歌,莫怪為父在此事上對你太過嚴厲。你當清楚燕然對我岳家所做的一切,從緝捕鬼臉大盜至將你從山賊手中救回,燕然對我岳家可謂是恩同再造!你當也記得為父教給你寫的第一句話罷?——知恩圖報。為父不求子孫後代能有多大的做為多高的成就,為父只希望我岳家世世代代都能記住這條家訓,常懷感恩之心,不做負義之人。靈歌你或許不能理解為父為何如此計較這報恩之事,說來也是為父年輕之時的一段往事,為父曾經於危難之時被人救過一命,前因後果如今不消細說——此恩為父一直未能報成,為此深感自責,自那時起為父便發誓,今生若承恩於人,必要千方百計以湧泉相報,不使自己再落遺憾。為父要這麼做,為父的子女也要這麼做,這才是一個血性之人當做之事。靈歌你明白為父的心意了麼?”
我忍住乍一聽得那四個字的刀絞般心痛,垂首低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