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發現我失蹤了,必定會請狗官派人滿城搜尋,我若留在城內遲早會被找到,但若要出城去往它處,以我這柔弱女兒身的身份來說,則更將是條兇險難料之路。我對生活的本質要求不多,安全、開心,就好。——當然,我並未忘記我單純而美好的至高願望,嫁個有錢郎(一點也不單純……)。雖然我的好奇心重,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是個冒險家,比起充滿刺激與危險的未知生活,我還是更傾向於安定踏實的、我所能自主掌握的已知生活。
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留在太平城內。一來我好不容易才略略熟悉了這裡的生活環境,再換個地方又要重新適應;二來太平城人口眾多,大隱隱於市,只要我小心留意著些,短期內應該不會被人發現,至於“短期”以後的事,那也只有到時候看情況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主意打定,我起身開啟衣櫃門,收拾了幾件內衣出來裝在一隻不起眼的布囊裡,至於外衣什麼的便等離開嶽府之後買一些新的好了。之後又裝了些日常用品,打量著沒什麼可帶的了便將布囊暫時藏在床下,依舊躺回床上百無聊賴地閉目養神。
中午的時候嶽清音竟然從衙門回來了,不動聲色地同他一起在前廳用了午飯,席間我們兩人誰也未發一言。飯後他便回了他的住處,而我也大大方方地令人在後花園的桂花樹下設了張竹榻,榻上鋪了層緞面薄褥,嗅著花香美美睡了個午覺。
且說我這一覺睡得正酣,忽覺鼻內一陣發癢,忍不住一個噴嚏把自己打醒,睜開朦朧睡眼看時,卻見榻邊坐了個人,手中拈了一嘟嚕桂花正在我的鼻尖下搖晃,語中帶笑地道:“傻丫頭,睡在花蔭下也不怕著涼。”我揉揉眼睛看向他,卻見是田幽宇。
“宇哥哥……”我慢慢坐起身,魂兒還有點兒收不全,大腦處於開機啟動狀態。
田幽宇把手中的桂花隨意插在我的頭髮上,而後捏了捏我的臉蛋子,笑道:“睡得跟未滿月的小娃娃似的,就差流口水了。”
“嗯……”我捉開他的手,掩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田幽宇一隻手撐在榻上,歪著頭看我,我也抬起惺忪的眼看向他,慢吞吞地問道:“宇哥哥怎麼來了?”
“我也正要問那個傢伙,無緣無故把我叫來看小孩兒睡覺是怎麼個意思。”田幽宇伸出拇指向自己身後指了指。
我鈍鈍地轉過脖子看向他身後,只見嶽清音正往這邊走來。我偏身想要將鞋子穿上,卻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被人蓋了一件袍子,仔細看看,是嶽清音的衣衫,想是方才他已經來過一趟了。
……他是怕我凍著他寶貝妹妹的寶貝身體吧?!我唇間抿起一絲笑,他是個絕頂的好哥哥,這一點我倒是沒有看錯。只可惜他錯估了我的個性,無論他怎樣猜測過我的來歷,至多也是用看待古代女子的眼光來看待我,他絕不會料到我竟是來自千年以後的一縷魂,我的思想、我的行為,即使聰明如他也許也並不能完全料中。
其實我還是蠻傳統的,沒有什麼魄力,也不怎麼叛逆,不喜歡張揚,甚至往往也卑劣地甘於被人呼來喚去……但是所有這些必須是建立在我自願的基礎上,只要我願意,你可以拿走我的一切,但若我不願,你除了可以拿走我的命,其它的什麼也拿不走。
——嘿,沒辦法,缺疼少愛的人就是這樣的臭脾氣。
所以,嶽清音,你大概不會想到這將是你我最後一次以兄妹相稱了,你所給予嶽靈歌的親情關愛也請恕我就此替你畫上句點了。命運既然讓我的靈魂附在了嶽靈歌的肉體之上,那麼我就有權利主宰這條生命的今天與未來。
一念至此,我不禁笑得從容,我本無錯,怕得誰來?
貓腰將榻邊繡鞋穿好,站起身來抻抻衣衫,而後將嶽清音的那件袍子輕輕抖了一抖,走至他面前遞與他,低眉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