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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接。段成式在《酉陽雜俎》中用了〃諾皋記〃,在這一門類下記載了眾多鬼怪故事,使其二字更為詭異。下面就有這樣一則故事,它帶有典型的《酉陽雜俎》風格:事件恐怖,敘述詭異,凶兆連現,令人毛骨悚然:

大曆中,有士人莊在渭南,遇疾卒於京,妻柳氏因莊居。一子年十一二,夏夜,其子忽恐悸不眠。三更後,忽見一老人,白衣,兩牙出吻外,熟視之。良久,漸近床前。床前有婢眠熟,因扼其喉,咬然有聲,衣隨手碎,攫食之。須臾骨露,乃舉起飲其五臟。見老人口大如簸箕,子方叫,一無所見,婢已骨矣。數月後,亦無他。士人祥齋,日暮,柳氏露坐逐涼,有胡蜂繞其首面,柳氏以扇擊墮地,乃胡桃也。柳氏遽取玩之掌中,遂長。初如拳,如碗,驚顧之際,已如盤矣。暴然分為兩扇,空中輪轉,聲如分蜂。忽合於柳氏首,柳氏碎首,齒著於樹。其物因飛去,竟不知何怪也。

在故事中,先是講到這家的男主人突然遇疾猝死長安,為故事籠罩上一層陰沉的背景。隨後一系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先是男主人在渭南莊園中的兒子於夏夜〃恐悸不眠〃,似乎在窗外看到了什麼。果然,午夜後有一個白衣獠牙者出現在屋裡,先是默默地望著,然後逼近床頭,有女婢在一旁熟睡,白衣獠牙者遂掐住女婢的脖子,一點點把她吃得露出骨頭,後又吞噬其五臟。此時孩子被驚醒,可以想象當時的場面,聽得驚叫一聲。等孩子的母親柳氏跑進來時,屋子裡除了她兒子和女婢的一堆骨頭外,什麼都沒有。事情並沒有結束。幾個月後,柳氏祭奠丈夫,完事後已是傍晚,突有胡蜂飛來,柳氏將其擊落,拾起來一看是胡桃,正在端詳著,胡桃一下子變大如磨盤,分為兩扇,在空中迅速旋轉,隨後猛地合擊柳氏的腦袋,其頭粉碎,旁邊的樹上都連肉帶血地掛著柳氏的牙齒……

暗夜中的獠牙老人是誰?那類似於球形閃電的東西又是什麼?

在我們的傳統印象中,唐朝是明麗的,而段成式的《酉陽雜俎》則為我們開啟了另一道大門,進入這道大門後,你發現的是一個黑暗、恐怖、充滿詭異事件的唐朝,一如此故事。在唐朝,涉及鬼怪的作品分為兩類,一是純正的〃志怪筆記〃,如《酉陽雜俎》、《宣室志》、《錄異記》;二是新誕生的一個品種〃傳奇〃,如《傳奇》、《甘澤謠》、《三水小牘》、《玄怪錄》。前者的特點是篇幅不長,不進行人物形狀的塑造,不賦予鬼怪太多的人性化因素,但越是這樣就越有味道;而後者的特點是故事篇幅長,多有單篇作品,注重細節描寫和人物形象的塑造,這已是小說的路數了。到了後來蒲松齡寫《聊齋志異》時,實際上走的並不是志怪筆記的路子,而是傳奇的路子,儘管故事曲折,人物性格突出,但恐怖和奇幻色彩已大不如唐朝的志怪筆記了。稍晚些的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雖模仿志怪的路子,但由於仍加入了人情世故,所以讀起來依舊乏味。所以,周作人在《談鬼論》中有這樣的說法:〃我對於鬼的故事有兩種立場不同的愛好。一是文藝的,一是歷史的。關於第一點,我所要求的是一篇好故事,意思並不要十分新奇,結構也無須怎麼複雜,可是文章要寫得好,簡潔而有力。其內容本來並不以鬼為限,自宇宙以至蒼蠅都可以,而鬼自然也就是其中之一。其體裁是,我覺得志怪比傳奇為佳,舉個例來說,與其取《聊齋志異》的長篇還不如《閱微草堂筆記》的小文,只可惜這裡也絕少可以中選的文章,因為裡邊如有了世道人心的用意,在我便當作是值得紅勒帛的一個大瑕疵了,四十年前讀段柯古(段成式)的《酉陽雜俎》,心甚喜之,至今不變,段君誠不愧為〃三十六〃之一,所寫散文多可讀……此外如舉人孟不疑、獨孤叔牙、虞侯景乙、宣平坊賣油人各條,亦均有意趣。蓋古人志怪即以此為目的,後人則以此為手段,優劣之分即見於此,雖文詞美富,敘述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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