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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些……家事。”繆勒森中尉回答,她看起來很平靜,但是雙手背在腰後使勁捏著那頂帽子。她很久沒有表現得如此焦躁了。
“家事。”她重複道。“我記得他已經沒有家人了。還是說,你們有事瞞著我。”
“也許這不應當由我來告訴您,不過……”中尉吸了口氣,把聲音壓得很低,“我們發現他的伯母和堂妹還活著。但她失蹤了。就在同一天晚上。”
公主沉默了一會兒。“維克多·阿爾貝·弗利斯莫蘭公爵的妻女。”她說,“獲知此事卻隱瞞不報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是叛黨的從犯了,明白嗎?”
“非常抱歉……”
“現在說抱歉是沒有意義的。我仍然需要你們的幫助,但是請把一切都如實告訴我。比方說,為什麼在我需要他找一條龍的時候,他卻擅自跑去處理家事了?”
“他懷疑是叛黨的人要利用維克多公爵的女兒……”
“龍的位置我們已經確定了。”科勒忽然說,“在南方邊境的奧錫爾斯要塞。”
公主望著他:“我希望你們沒有在開玩笑。”
南部維河省緊鄰昆迪拉王國的邊境一直很混亂,除了土匪和從雨林中偷偷潛入的武裝走私者,帝國軍還必須警惕當地人。二十年前雷恩·馬裡厄斯伯爵和維克多·弗利斯莫蘭公爵選擇在南方挑起叛亂不是沒有理由的。
而現在龍真的去了南方。
“我們要去嗎?”中尉問,“盧卡說一旦確定是叛黨抓走了人,他就會追過去。”
“衝動。”她說,“難道他沒有考慮過這會讓他看起來像是要投奔他們背叛皇室嗎?”他可是維克多公爵的親侄子。
“殿下,”中尉陳懇地說,“請您相信他。維克多公爵的女兒是無辜的,她生在戰後,和叛黨絕無關係——凱茜是除了您之外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親了。”
公主沒有說話,撫平裙子雙膝跪在被晨露沾溼的石枕上。她輕誦祈禱詞,兩指按過眉心、雙眼和心臟,然後伸手去撫摸提託的劍刃。英雄正是用這把劍為眼睛劇痛的白龍挖出瞳孔中不斷生長的利角。
願聖光和您偉大的靈魂賜予我力量和堅強的心。
“繆勒森中尉,達託雷先生,請陪我走走。”她說,朝墓園外走去。
科勒站在原地凝視那尊石像,直到中尉捅了捅他的手臂才回過神。兩人緊隨她繞過聖堂,走到街上。
這是個普通的早晨,天氣不錯,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有一層淺淡的霧氣散佈在空氣裡。晨鐘響過之後鎮上的居民開始從家中走出來,沒人大聲說話,也沒人注意到街邊走著的三個尋常打扮的年輕人。
一切都如此平靜,這反倒讓她自己的感受顯得無比清晰,無所遁形。
叛亂者回來了,還帶走了她的龍。卡爾也許已經再一次被囚困在那座要塞的地底了,就像十幾年前一樣。光是想到這一點就令她感到無比憤怒……以及憂懼。
最後那條龍失去理智時兇暴地想要傷害她的樣子一刻不停地在她腦海裡盤旋——還有他短暫地恢復神智時迷茫痛苦的表情。他想求救,卻又讓她逃。她又想起來當她看著紅龍之牙刺進他心口時的感覺了。
她想像盧克里奧一樣直衝進反叛者的老巢裡去,非常想。但她不能當一隻人畜無害的貓,更何況牽涉到叛黨的事情永遠不會那麼簡單。
她只有一個選擇。
“我要回去,”最後公主說,“回皇都。”
兩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好像當她在說胡話似的。
“必須提醒政府和軍方做好準備,我們都明白龍的力量有多危險。”伊琳說,“而我總歸是要回去的。我仍是皇帝陛下的女兒。”
她不能一直逃。她決心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