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年早飯言峻開車帶她去看寧馨,一進門,舜舜撲過來抱著言峻腿大聲喊“姐夫”:“祝您新年好!”
言峻早有準備,一個鼓鼓胖胖的紅包塞過去,舜舜接過開啟來,裡頭是一條金魚——金子打的小魚。魚撅著尾巴,活靈活現,身上的鱗片每一片都看得清清楚楚,做工精良絕非凡品。舜舜很喜歡,咧著嘴開心的笑,另一隻手又伸出來:“小弟弟的也給我,我是哥哥,我幫他收著。”
陸震和寧馨都笑起來,言峻也笑,又給了他兩條金魚:“一個是給季禹的,另一個還給你,因為我們舜舜當哥哥了,多了一份責任,應該多拿一個紅包。”
舜舜高興壞了,邁著小短腿去向爸爸媽媽也討第二個紅包,陸震把他抱起來,他扭著身子不肯:“哥哥去哪裡了?哥哥只給了舜舜一個紅包。”
大人們就有些尷尬。寧馨看了陸震一眼,陸震笑著對言峻說:“伯堯公司臨時有點事,不巧剛走。”
其實是有意避開的吧,言峻心裡唏噓,不過如果換做他自己,也不願意見養了那麼多年小姑娘牽了別的男人向自己拜年。
他們說話,辛辰迫不及待的去看陸季禹小朋友,小小的嬰兒包在天藍底印著白雲朵的小包被裡,睡得正香甜,烏黑的頭髮軟軟貼在他額頭上,眉眼俱是小小的精緻細巧,看得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吵著他。
寧馨轉頭看見女兒滿臉溫柔的趴在嬰兒床邊,心念轉動,拉了言峻小聲問:“你們有沒有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呢?”
言峻正剝一隻蘆柑,頭都沒抬語氣輕鬆的說:“我們這才剛結婚,我又剛接手‘周氏’,很多事情忙不過來,過個一兩年生活穩定了再要個孩子。”其實他的私心是想讓辛辰再玩兩年,現在她自己還是個孩子。況且他現在時時刻刻疼她都嫌不夠,暫時也不想要另一個寶寶。
遠遠的辛辰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孩子”,以為是在討論陸季禹,抱著剛醒的小季禹過來,放在寧馨床上,興高采烈的說:“小禹和舜舜剛生出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哎!”
寧馨摸著小兒子烏黑柔軟的頭髮,語氣溫柔的說:“你小時候也這樣啊。”
辛辰奇道:“不會吧?”
陸震卻在一旁點頭,“是的,我也見過,你們姐三剛生出來都這樣,紅紅皺皺的。伯堯小時候是白的。”
辛辰就嘻嘻笑:“所以我和舜舜都越長越白,陸伯堯越長越黑!”她有些得意的俯身親了親小季禹的額頭,舜舜也擠過來親小弟弟,又昂著小腦袋要姐姐親他。
看似都心無芥蒂,但辛辰心裡不是不明白的:以前她誤解時寧馨包容她,現在卻是盡力的不讓她為那幾年的誤解內疚。
她沒辦法親口對媽媽說:都是我爸的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這些話太無力,不能抹殺這幾年她的冷眼相看與冷語刺傷,她想日久天長,以後盡力的彌補吧,可是她每對寧馨釋放一分善意歉意,寧馨甚至陸震都要小心翼翼的安慰她十分,辛辰覺得內疚,覺得心疼,悔不當初又毫無辦法。
她現在不恨陸伯堯,只恨自己當初不懂事、太偏激。
一隻手繞到她肩上,肩頭一暖心裡的酸澀不安頓少了幾分,她順著他坐到他身邊,吃他剝好的蘆柑,就聽言峻說:“陸叔,過了初七後我就回C市,著手整頓‘周氏’,可能今年上半年就要搬過來了,到時候當地政府方面,還得麻煩您和大哥給牽個線。”
陸震低頭一笑,揚眉說好。其實“周氏”這樣的大企業,言峻又是這麼個背景,入駐G市相當於從天而降一座財神菩薩,政府拍手歡迎還來不及,哪裡需要中間人牽線?但由陸震或陸伯堯出了面,入駐就成了引進,“陸氏”就成了市裡拉投資的大功臣。言峻將這樣大的面子當做人情送給“陸氏”,可謂誠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