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江哥哥說狀元郎忙, 還是大官呢!」
「比棲江哥哥還要大嗎?」
「大。」
盛言楚掃了一圈嘰裡呱啦的小人, 對上眼的小孩臉頰通紅:「嗚嗚嗚,狀元郎大哥哥看我, 還笑…」
「我也要我也要…」有膽大的跳出門檻大大方方地看盛言楚。
盛言楚招手:「過來——」
手中赫然躺著一大捧綠油油的薄荷糖。
小孩子害羞的過來拿糖, 有一就有二,盛言楚帶來的薄荷糖很快就被分光,有饞嘴調皮的孩子嗦著薄荷糖昂仰著腦袋求盛言楚再給他一顆, 話一出, 立馬有懂事的大孩子教訓:「狀元郎荷包都空了,沒有了!」
薄荷糖甜絲絲, 小孩子最愛吃,一聽沒了,小孩嘴角一癟。
盛言楚笑,手伸進懷中掏了掏,像變戲法的又抓出了一大把, 饞嘴的小孩樂得鼻涕冒泡,懂事的大孩子見盛言楚還有,當即羞紅臉。
摸摸大孩子的腦袋,盛言楚站起身,身後遊廊拐角處疾步走來好幾個男子。
遠遠見到盛言楚,幾人忙搓手作揖。
「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久仰盛翰林的大名…」
見眾人態度親熱,盛言楚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衙門放熱假之前,因金家的緣故,所在京城的商戶擔心商戶科考的恩赦會被收回,因而紛紛挽起袖子遊街抗議。
李老大人讓他稍安勿躁別去理會,他出面惹起的爭議會發酵的更大,話是這麼說,但他這個商戶狀元若不出頭,會讓商戶子寒心的。
所以盛言楚一直都不太敢直面面對這些商戶子,他心裡有愧,來這之前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是丟爛果子還是臭雞蛋他都認,可現實卻讓他心頭一暖。
「不知您要來,棲江兄弟也沒跟我們說,你看這啥都沒準備…」
「您嘗嘗這雲霧茶,是我家裡前兒才寄來的,雖不是春茶,但外頭得賣好幾兩銀子一斤呢!」
盛言楚樂呵呵地接過茶,有人將說話的人往旁邊拉,埋怨地笑罵:「盛大人現在是翰林官,翰林院知道是什麼嗎?」
那人傻傻搖頭,立馬有人道:「翰林官是三清衙門,你擱這說黃白東西作甚?」
奉茶的男子嘿嘿笑:「盛大人既是官爺也是商人,說銀子不妨事。」
還有人想反駁這話:「怎麼就不妨事?」
盛言楚啄了口清茶,笑著解圍:「不防事的,若因為我在你們這吃了一口幾兩銀子的茶,朝廷御史大人就為此彈劾我受賄未免小題大做。」
「對對對,」在場的人擔心的就是這個。
既然盛言楚說無礙,那就真的不會有問題。
行商的人都比較放得開,三兩句話後幾人就跟盛言楚稱兄道弟起來。
「盛小弟太見外了。」一中年男子感慨,「金家事出有因,我們又不是不知好歹,若貿然將您拉下水,到那時我們商戶就真的沒出頭日子了。」
盛言楚有李家庇佑,身上的功名肯定不會被剝奪,如果皇上將商戶科考的聖旨收回去,苦得只會是他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商戶,但盛言楚將會成為他們最後一張王牌。
很多商戶極為懂得舍小保大,十年商戶科考就出了盛言楚這麼一個狀元郎,剩下的商戶書生都沒大出息,幾乎沒有人當上衙門一把手的位置,他們這些小蝦小魚犧牲了沒事,只要盛言楚好好的就行。
盛言楚是狀元郎,三年散館後不出意外還會留在翰林院,朝中有盛言楚在,那就不會有人淡忘商戶曾經在朝廷璀璨過。
聽完這些話,盛言楚心中的愧疚增生,起身賠罪後,幾人眼眶都不由發紅。
嚴棲江不知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