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此景,如一枚火藥同時炸開三年前的記憶,方昔安暗自叫苦,但雙腳卻是牢牢釘在地上,尋不著能開溜的理由。
“就是那些不正不經的朋友,你才變成這副德性!穿衣說話沒一件象樣。你跟薛家丫頭也算手帕交,看看人家如何溫柔賢德,你心裡頭就沒半點想法嗎?”
“她是她,我是我。你不高興,自己跟她做手帕交去,關我屁事!”
“關我屁事?!你這不肖女,跟你老子這麼回話,不怕天打雷劈!”
“劈死我倒好!懶得理你!”她惱火地跳下椅子,甩門走了。
看見溫海滿面挫折,方昔安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他抬眼瞪著艙頂,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溫老大,我真的該走了。”
“看她的樣子,你有什麼想法?”
“啊……?”方昔安張口結舌。他能有什麼想法?人家姓溫,又不姓方,方昔安心裡惱著,但嘴裡卻像是塞了黃連,只能苦笑。
“半年前,我底下一個伙伕喝醉酒與人起了爭執,對方吃了悶虧,私下找了一夥人,約在城西要報仇,兩方人馬一見面便打了起來,我聽到這訊息,馬上就去處理。”
聽著溫海突然把話轉了向,方昔安的心思也跟著繞開。
“幫主不是曾經明令,翠湖幫眾個人的私怨不能動用眾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溫海不耐地切斷他的話。“我說的重點不在這兒。對方人手可比咱們多上一倍,但我沒擔心會吃虧,因為當時喜綾兒也跟去了。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把兩個比她還高還壯的男人揍得哭爹喊娘。”
方昔安張口結舌,回想溫喜綾那風吹就倒的紙片似身材,仍無法置信。
一眼看透方昔安的疑慮,溫海急著解釋:
“別說你不信,我要是聽說的,也會把它當笑話。可我是親眼目睹,我那丫頭一屁股壓在那個混蛋的肚子上,朝人家臉上揮拳時既準又狠,等我跳上去拉開她時,連那個小夥子原來長啥樣子都不知了。”
這番話再度讓方昔安背脊僵直,艱難的嚥下口水。
“小方啊,你說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您、您……該另請高明。”他打了個寒顫。
“怎麼另請高明?能問的能請我全試了!”溫海說著,一反方才的強勢,眼底惶然湧起無限哀愁。
“我真的無能為力。溫老大,不好意思,我急著把事辦妥,明兒個我要出趟遠門。”
“啊?”溫海一呆。“去哪兒啊?”
“揚州。”
“哦……”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溫海難掩失望。
“不好意思,溫老大,您保重,咱們日後再敘。”雖然心裡對溫海還有那麼點兒歉疚,但上岸的那一刻,方昔安著實鬆了口氣。
翌日。
“小方!”
才走出客棧,一見溫海那滿是熱情的笑臉,方昔安心裡直喊要糟。
“我晌午後就要走了。”他強調的說,期望對方能知難而退。“溫老大的忙,我真的辦不上。”
“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溫海上前緊握他的手,語氣很是激動。
不太對勁啊……方昔安僵著笑,聲音小了。
“什麼意思?”
“昨天跟你聊了那麼多,心裡頭還是不舒坦,所以上街去逛了逛,結果哎,嘿嘿,讓你猜猜我遇著了誰?”
“啊?!”
“一個算命先生。”溫海砸著拳,張嘴嘩啦啦地朝他笑開了。
“他瞧我心事重重,便跟我聊了幾句。說也奇怪,這位大師可真神通,他初到蘇州,完全不認識我,居然知道我有個女兒!”
溫海握住他的肩,大力一搖。“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