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巴巴望著阿狸。心裡頭一回覺得東宮那些拙手笨腳的蠢材還是很可愛的,簡直都想撒錢賞賜了。
阿狸眼角卻斜也不斜,便避讓開——司馬煜身邊跟著人呢,自然會替他料理妥帖。她一個外臣之女,避嫌還來不及,怎麼能殷勤貼上前?
司馬煜悲憤了。
他心裡很委屈。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下意識覺得,阿狸會幫他做這些。彷彿已經得她照料了一輩子,萬事貼心。此刻卻被她冷落了。
又好像也不是頭一回被她冷落。
他身後侍從們早殷勤湊上前幫他整理,司馬煜心中煩悶,揮手道:“一邊去!”就指著阿狸,道,“你回來。”
阿狸停了腳步。司馬煜從侍從們手裡奪過鳴玉,遞過去。眼望著她,命令道:“你來系。”
一旁宮女見太子又在胡鬧了,忙要幫阿狸解圍,阿狸卻已經默不作聲的垂首上前,將鳴玉接在手裡。
她面色如常,絲毫沒有面對太子之威的惶恐,也並沒有被呼喝的委屈。只側身跪坐著替他收拾,便如長姐待弟般安然,又像貴婦烹茶般嫻雅。
鳴玉上陶穗已開了結釦,一時修不好。阿狸便從荷包裡取出自己新編織的,比了比顏色,替他換上。那十指翻勾,就像花絲綻放般秀美,片刻之後便已收拾完畢。
隨即又起身避讓到一側,“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司馬煜卻恍若在夢,只覺被阿狸碰過的地方火灼一般的疼。卻不敢動一下。才不過片刻功夫,已經站得腿都僵掉了。聽阿狸出聲,才透一口氣。
“……已,已經沒有了。”
阿狸行禮,也不做聲,便帶上宮女,從容離開了。
司馬煜一時只覺得鳥鳴花綻,陽春早來。輕飄飄的都能飛起來。連身後王琰咬人的眼神也不在意了。
他飄飄然往華林園裡去,故意將鳴玉晃得清脆作響。那絛穗飛得亂了,他又怕弄壞,趕緊小心的用手撫平。
才過了顯陽殿,忽見草木後閃出來一個人,雪膚灰眼,身量較一般的孩子更高一些。望見司馬煜也不害怕,竟不閃不避直視著他。
司馬煜身後侍衛自然上前護衛,喝問道:“什麼人?”
“崔琛,適才從華林園宴上出來,如廁迷了路。”崔琛從容作答,仍是望著司馬煜,饒有趣味,“對面的是誰?”
便有人告訴他是太子。
崔琛灰眸子立刻便眯了起來,竟笑出來。行禮道:“見過太子殿下。”
灰眸子原本就看著陰鷙些,他又笑得不善,越發別有居心的模樣。司馬煜便不喜歡。
然而知道是北邊門閥子弟,也不失禮。已經將雀躍的心思斂起來,沉穩安然,與他寒暄。又敲打道:“這路迷得也太遠了些。”
崔琛也不以為意,“是南邊宮苑精巧,草木樓閣交映生輝,令人眼花繚亂。不覺就離得遠了。”
兩人各自一笑,彼此心知肚明——這人跟自己不是一路的。話懶得說了,姿態卻越發友好親善,一道往華林園裡去。
遠遠的聽到華林園中絲竹聲響,崔琛才忽然冒出一句,“適才那姑娘,看著像是謝漣兄的未婚妻。”
司馬煜手指節嘎嘣作響,腳步急停。片刻後再度邁開,笑道:“崔兄認錯了。”
崔琛打哈哈,“是認錯了。”又指著樹梢騰起的麻雀,笑道,“下邊的人要倒黴了。”
片刻後便見樹下站著的侍從嗅了嗅衣袖,遠遠的把頭扭開,“該死的雀子,淋了我一身鳥糞。”
謝漣早知道崔琛跟著他,故意七拐八繞。江南園林錯落成景,往往一個轉身就變了風光,不比江北院落大開大合豪闊平整。崔琛只片刻就跟丟了,再回頭就已經迷了路。
謝漣就在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