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想不起來,可又偏偏覺得不得不來,冥冥中似乎有什麼在等著她,催著她。
操場周圍小弄堂裡,路燈次第亮了起來,燈光很昏暗,過幾分鐘就閃一下,發出滋滋的聲音,燈下圍繞著小飛蠓,一團一團漫無目的的亂竄。
她朝前走了幾步,眯起眼睛,鐵門的陰影裡有一個人影,短頭髮,深藍色的V領線衫,露出格子襯衫的領口。
白初一嗎?可他和平時不一樣,這份不一樣,絕對不是因為沒有穿校服的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一瞬間,她突然變得不能動彈。想移動腳步卻毫無知覺,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彷彿石化了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漸漸走近。
——她終於發覺他有什麼不一樣了,他的瞳孔是暗金色的!
可是那天晚上不是在做夢嗎?
難道說現在也是夢?
他朝她伸出手,可是她的身體像是灌了鉛塊一樣沉重。隨著他的手掌慢慢張開,那份沉重就像掉進了水裡一樣迅速的往下沉,快沉到底的時候,突然凝聚成一點,叫囂著衝了出來,像一隻獰笑的野獸。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一道暗影從胸口的位置奔騰而出,身體一空,就要往下倒,耳邊聽到白初一的低喝:“小碎,接住她!”
可是沒有什麼人接住她,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時候,分明看到那隻銀色的翼獸正振翅飛起,這一次卻不再是鴿子那般大小了,雙翅之間展開,足有一輛家用轎車那麼長。
這是那隻芭比的真面目?
她渾身沒有一絲力氣,雙眼模糊,連站都站不起來,眼看著空曠的操場上,那隻銀色的鳥和自己身體裡跑出來的那一團似獸非獸的黑影混戰在一起,虛幻的影像帶起一陣陣冷風,她的心跳如鼓鐳一般不可開交。
好痛,渾身都痛。這不是夢!
白初一站在不遠處,皺著眉一言不發,馬荊棘很想叫他過來把自己扶起來,順便把眼前的情景解釋個一二三四,但她張了張嘴,喪失的語言功能還是沒有回來。這片刻時間裡,小碎和那團黑影之間的戰況卻有了變化,視野所及,一片銀光四溢,就像一片片羽毛灑落,異常的美麗。她伸出手去接,飛舞的光點卻像雪花一樣,在她手掌裡迅速的融化消失。
很快,那團銀光不像之前那般耀眼了。
黑影卻漸漸現形,龍首虎身的樣子和樹山村河渡頭的那尊石像十分相像,是那個名叫“猰貐”的傢伙?
白初一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慢慢的朝前走去,右手平平的伸出,掌心裡漸漸升騰起一團金光,由淡薄而轉燦爛,彷彿一朵蓮花正在徐徐盛開。
那一瞬間,馬荊棘有一種錯覺,彷彿四周所有的生靈都匯聚到了他的掌心。
小碎的翅膀一陣撲騰,驚慌道:“不要!白白,不要用那個!”
就在這一分神的時候,猰貐已經撲了過來,獸的形態更加明顯,甚至連身上的毛髮都纖毫畢現。它一翻身將小碎壓在身下,張開黑洞洞的巨口,就要一口咬下——
白初一再不猶豫,張開五指,那層金光凝聚成一點又倏然散開,光芒中竟有一支金青色的長兵刃從他掌中升起,先是鋒利的端部,然後是修長的軀幹——這是一把鐮刀,一把青金色,只有陪伴著死神才會出現的鐮刀!
馬荊棘已經看呆了,這個……簡直比大衛科波菲爾的魔術還厲害!這麼近距離的觀看也毫無破綻,這麼長這麼大的東西,是怎麼從他手上變出來的?……看起來完全就是從他身體里長出來的!
她還沒看清楚,白初一已經把那把鐮刀抄在手裡,異獸猰貐被這一陣青光吸引,發出低低的吼聲,終於放開它腳爪下的小碎,四蹄揚起,朝他一下子撲了過來。
它的身體吸收了小碎散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