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斯大人,此話怎講?”奈德唐突地問。他的斷腿隱隱抽痛,此刻他沒有心情玩文字遊戲。
“換做是我坐上面,我大概會派洛拉斯爵士去。瞧他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再說要與蘭尼斯特為敵,還有什麼能比拉攏提利爾家族更要緊呢?”
“洛拉斯爵士還年輕,”奈德道,“我敢說他很快就會忘記這次失意。”
“那伊林爵士呢?”太監輕撫他搽過粉的肥胖臉頰。“再怎麼說,他到底是國王的執法官哪,叫別人去做他份內之事……可能會被解讀成惡意侮辱喲。”
“我並無冒犯之意。”老實說,奈德並不信任那位啞巴騎士,但歸根到底,或許只是肇因於他對劊子手的嫌惡罷。“容我提醒您,派恩家族世代是蘭尼斯特臣屬。我認為選擇並未對泰溫大人宣誓效忠的人前去比較妥當。”
“您的作法毫無疑問非常謹慎,”瓦里斯道,“只是我碰巧看見伊林爵士站在大廳後面,張大那雙蒼白的眼睛瞪著我們,我必須承認,他看起來委實不怎麼高興,雖然我們這位沉默寡言的騎士先生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原本就不易猜測。我也希望他很快就會忘記這次失意。他可是熱愛著他的工作啊……”
珊莎
“他竟然不肯派洛拉斯爵士去,”當晚她們一同就著油燈、吃冰冷的晚餐時珊莎把這件事告訴珍妮·普爾。“我覺得一定是他腳受傷的關係。”
為了休養腿傷,艾德大人在他的臥房裡與埃林、哈爾溫和維揚·普爾共進晚餐,而萊丹修女在走廊上站了整天,抱怨起兩腳痠痛,沒有出來用飯。本來艾莉亞該跟她們一起吃,但她上舞蹈課還沒回來。
“他腳受傷?”珍妮不確定地說。她和珊莎同齡,是個可愛的黑髮女孩。“洛拉斯爵士腳受傷了?”
“不是他的腿,”珊莎邊說邊優雅地咬著雞腿。“傻瓜,是我父親的腿。你看他痛得那麼厲害,連脾氣也暴躁起來了。不然我想他一定會派洛拉斯爵士去的。”
父親的決定令她頗感困惑。百花騎士發言的時候,她本以為自己就要親眼見到老奶媽的故事成真。格雷果爵士是怪獸,而洛拉斯爵士則是真正的英雄,定會將之斬殺。他那麼纖瘦美麗,黃金玫瑰圍繞著纖細腰身,濃密的棕發墜進雙眼,活脫脫就是真英雄的模樣。結果父親竟一口回絕了他!她氣得說不出話來。事後她和茉丹修女從長廊走下樓梯時,她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但修女卻說她不該過問父親的決定。
這時一旁的貝里席伯爵介面道:“哎,修女,我也弄不明白,只覺得她父親大人有些決策可以再深思熟慮一些。我看您家小姐的睿智不輸她的美貌。”說完他向珊莎深深鞠躬,彎腰的程度反而讓珊莎懷疑他究竟是在恭維還是譏諷。
茉丹修女發現她們的談話內容被貝里席大人聽見,非常不悅。“大人,這孩子只是隨便說說,”她說,“不過是瞎說話,沒什麼特別意思。”
貝里席大人捻捻尖鬍子,“沒有?孩子,告訴我,為什麼你覺得應該派洛拉斯爵士去呢?”
珊莎別無選擇,只好把英雄和怪獸那套和盤托出。國王的重臣微笑道:“呵,這可不是我的理由,不過……”他碰了碰她臉頰,手指輕輕劃過顴骨輪廓。“小可愛,人生不比歌謠。有朝一日,你可能會大失所望。”
珊莎覺得沒必要把這席話也告訴珍妮,光想想就夠讓她不安了。
“國王的執法官是伊林爵士,不是洛拉斯爵士,”珍妮說,“艾德大人應該派他去才對。”
珊莎聽了不禁發起抖來。每次她見到伊林·派恩爵士,總是無法剋制地顫抖,彷彿有什麼死掉的東西在貼著面板滑動。“伊林爵士也跟怪獸沒兩樣。我很高興父親沒選他去。”
“要論誰是真英雄,貝里大人也不輸洛拉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