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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肖言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勞逸結合著把房間整理妥當。肖言做家務很細緻,那種細緻,是在我之前二十幾年中或目睹或耳聞的成百上千的北方男同胞所沒有的。我看著肖言拿著抹布趴著擦地板的樣子,對他說:“你們南方男人簡直要把我比下去了。”肖言不屑一顧:“你完全沒有可比性呢。”說完,他站起身去洗抹布,然後又擦了第二遍。
在電飯鍋把米飯燜得噴香噴香時,肖言正把一鍋雞翅膀燒得轟轟烈烈。我環視窗明几淨的房間,悔不當初:我怎麼直至今天才跟肖言住在了同一個屋簷下?
搬家的第四天,我和肖言請了七八個朋友來家中吃飯。巴掌大的房間中塞滿了人和食物,吵吵嚷嚷地讓我覺得天花板和地板在一併抖動著。
人說,人老了就總是愛念叨,再瑣碎的事也能津津樂道個十幾遍。這千真萬確。比如我姥姥總是愛給我講我小時候的事,講得已經讓我覺得歷歷在目,覺得自己像是親眼看著自己長大的一般了。不過,為什麼房間裡這些風華正茂的男女這麼喜歡翻來覆去唸叨我和肖言的事,我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據他們說,他們這是為了尋求真相。
那個夏天,在艾米組織的旅行結束後,在我們一行九人從佛羅里達回到芝加哥後,我和肖言就如火如荼地“勾結”在一起了。那種“勾結”,是屬於天知地知我知他知的暗地“勾結”。
我和肖言的第一次約會,是他請我去看了一場棒球賽:芝加哥白襪隊主場對戰紐約洋基隊。去的時候,我們是從學校出發的。從學校門口到車站,我和肖言還假惺惺地裝了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普通同學,兩個人拉開三十米的距離,一前一後地悶頭走。我一邊走一邊思考:我這是早戀啊,還是偷情啊?
離開學校遠了,我和肖言也就“勾結”了。地鐵裡塞滿了去看比賽的人,擁擠得像真空包裝的帶魚。我第一次離肖言那麼近。我的臉頰時不時地蹭著他的胸膛,我抬眼,覺得他下巴上的青色胡茬*至極。
到了球場,天卻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比賽延後了。我和肖言肩並肩坐在看臺上,二人共撐一把傘。我心想:讓雨下個沒完沒了吧,讓比賽延至地老天荒吧。一小時後,比賽在小雨中進行了。芝加哥輸了比賽,但我和肖言卻都在笑著。棒球是我們共同熱愛的,但愛情,應該更甚。 。 想看書來
風險同居(6)
在肖言送我回家的路上,我們遇見了邁克爾,一個戴金絲眼鏡,看上去有些許木訥的美國同學。我們和他寒暄了幾句,就各走各路了。而我們萬萬沒想到的是,等到太陽再升上天空之時,我和肖言的暗地“勾結”也隨之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我不得不驚歎:鬧了半天,美國人也喜歡家長裡短。
朋友們眾口鑠金,咬定我和肖言早已暗度陳倉,皆不相信那場芝加哥輸掉的棒球賽會是迅速如膠似漆的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大家有說有笑,我和肖言也只得將反駁之言囫圇吞下。肖言摟著我對大家說:“沒錯,沒錯,我和小熊早一百年前就已知己知彼了。”我笑著推開肖言,瞪了他一眼,禁止他在人前叫我小熊禁止了一百遍,他充耳不聞。旁人皆不理解為什麼肖言會叫我小熊,因為這名字的由來是,肖言說我在床上時,嬌媚得像只小熊。我始終斥他,這天底下還有熊是嬌媚的?我欣賞肖言口中的“知己知彼”。愛情就像戰爭一樣,知己知彼,才會百戰不殆。
在朋友口中,我不叫小熊,我叫溫妮。美國人都以為我的英文名字叫溫妮,不過事實上,我姓溫,名妮。
一群朋友中最美也最落寞的人,是茉莉。茉莉是從香港來的,但她會講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她身材玲瓏,眼如桃花,長年累月光著兩條細白的小腿。她是我在美國最好的朋友,我們的感情猶如姐妹。我給茉莉倒了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