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觀光旅遊還是……”
“哦,我是為了商務。我們家在巴黎有很多連鎖企業。”
管他呢,胡說八道又不犯法,過過有錢人的乾癮,又何妨?
“你呢,金先生?你去巴黎也是公幹嗎?”
這一次他絕不亮出他的“金”字招牌。不能告訴她他的背景出身。
“哦,不,不,我能去巴黎,純粹是運氣。”
“運氣?”
“哎,我參加抽獎,抽到巴黎來回機票含住宿。啊,你不知道,我興奮得好幾夜睡不著覺呢。”
“我可以想象。”孟廷好不羨慕。
花掉了畢生積蓄,她不是不心疼的。
“你參加什麼活動,有這麼大的獎項?”
“呃……唔……是醫院的員工同樂晚會。”
“啊,原來你是位醫生啊?”
“不不不,”少安連忙否認,“我僅僅是一名……嗯……雜工。”
雜工?他這一表人才的樣子,是個醫院雜工?
“喲,你們醫院必是人才濟濟。”
少安乾笑。“可不是嗎?唉,只怪自己從前不聽老人言,不知上進,只知鬼混貪玩,落得只能做個小差事,混口飯吃。”
“噢,金先生,千萬不要這麼說,職業不分貴賤嘛。”孟廷安慰他,心裡有點後悔不該扯謊抬高身分,使得這個可憐人自卑起來。
“是真的,一無文憑,二沒有可觀的學歷,永遠要屈居人下。”
“不會的。現在很多人晚年才入學,表現都很優異,十分令人尊敬佩服。再說,還有空中大學啊。”
“我報考過,考不取,資質太差,沒辦法。”
“不要灰心氣餒,再接再厲呀。”
少安看著她覆在他手上的玉手,偷偷慚愧著騙來的同情和鼓勵。
呀,好跡象。想以往,他不論如何花言巧語,謊話一籮筐,不覺有愧也就罷了,還洋洋得意,自詡風流快活。
想來他良知未泯,尚有藥救。
“孟小姐的令尊經營哪些生意?”
“嗯,家父早已退休養老了,他的企業網大得說不清,我到現在有時還會暈頭轉向。像你說的,資質太差,反應不夠敏銳。”
“你太謙虛了。”
他沒有繼續追根究底,叫孟廷大鬆一口氣。
呼,險些穿幫。什麼大企業大到說不出來?笑死人。可是她若胡亂謅,一旦他真打聽起來,更要大開天窗了。
“金先生在哪間醫院工作?”
“唔,一個小私人診所而已。你別看一個小小雜工,沒有夠分量的人介紹作保,大醫院還進不去哩。”
如此這般,這段交談,兩人算相安無事,都暗暗喘了一口大氣。
用過餐後,少安起來去洗手間,那位貴夫人來到孟廷旁邊。
“他沒有對你怎樣吧,甜心?”
孟廷給問得一怔,繼而發笑。
“謝謝你的關心,他沒有用古龍水,不喝含酒精的飲料,非常安分守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留意些比較好。旅程還有一大段呢,他若對你非禮,儘管大叫。”
“我會的。”
少安回來,貴夫人若無其事回她的座位。
“她來向你面授什麼機宜?”
“她想和我換位子。”
他故作驚慌。“你沒有答應吧?”
“我答應考慮。”
“拜託你考慮久一點。”
“這個……我不知道。我應該考慮多久?”
“快抵達戴高樂機場時,我會通知你。”
“啊,謝謝你,我這個人沒什麼時間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