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到此的商人,反像是讀書趕考的仕子。
這些人看到秦羽進來表情很冷淡,只是瞥了他一眼又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他指著這群人問妙兒,“他、他們……”
“等會兒再介紹給你認識,先吃東西吧!”妙兒塞了一個大饅頭到他的嘴裡,笑嘻嘻的,“吃飽了才有力氣開口說話啊,你心頭那麼多疑問,總要一個一個慢慢說。”
見秦羽險些被嚥住,臉色泛青,她對五叔道:“廚房後面有沒有湯?叫他們熱一鍋來。”
五叔嘆口氣,搖搖頭,“你總是這麼沒規矩,玉郎平日真是對你驕縱慣了。等會兒他要是打你,我可護不了你。”
她嬌笑,“您都說了玉叔叔疼我,他又怎麼捨得打我呢?對了,今天就是十五,晚上閣裡有什麼好看的新玩意兒嗎?”
“這可不能對你這個小丫頭說。”五叔低聲對旁邊人說了幾句,然後又道:“玉郎昨天晚上感染風寒,今天怕是不能早起了,動你還是儘快帶你這位朋友離開,暖玉閣不能留他。”
妙兒眨著眼問:“為什麼不能留?我偏要他住在這裡。難道你們還能吃了他不成?我又沒讓他賣身。”
秦羽正在喝茶,聽她這話出口,含在口中的茶驟然噴了出來,咳嗽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你、你說什麼?”
賣身?!他過得好好的,不愁吃穿,也沒有需要他埋葬的親人,賣什麼身?難道這暖玉閣的男人都是被賣到這兒來的嗎?
妙兒用自己的小手帕擦著他的嘴角,嗔怪著,“看你,弄髒了衣服、地板,一會兒要是讓玉叔叔看到了,若嫌你髒,說不準就真不要你了。”
“多謝你的好意,可我並未準備留在這裡啊。”他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我可以去驛館住。”
“在驛館住久了,早晚也是搬到這裡來,費那麼多事做啥?”她翻著白眼,像是在嘲笑他不懂事。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秦羽的一聲大喊將她嚇了一跳,她正要喝止,從二樓的樓梯上傳來一個男子淡淡的聲音——
“誰這麼放肆?”
這聲音優美如一道銀色的光,穿過空氣進入秦羽的耳膜,他從沒有想到世界上有這麼美妙的聲音,這聲音有一種奇特的誘惑力,引逗著他欲跑上樓去,看看說話人的廬山真面目。
妙兒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責怪他的魯莽,隨即跑向樓梯口,“玉叔叔,是妙兒來看你了。”
“妙兒來了?”還是很淡的聲音,飄若浮雲。
秦羽這才發現,他剛開口時,滿樓都沒有了聲音,所有人都凝神屏息,像是在聆聽那人的訓示。
他大氣都不敢喘,定定的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人。
和屋內其他男子一樣的白衣,但穿在此人身上就是有種超群脫俗的韻味,那張臉或許不再年輕,但反而有種成熟的穩重圓潤,他身似楊柳,面若梨花,秦羽面對他時,心頭赫然閃現出四個字——玉樹臨風。
如星辰似春水的眸子,淡淡掃向秦羽時卻如刀劍一樣鋒利,彷佛在一瞬間將他裡裡外外全都看透。
秦羽渾身一顫,知道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物。
“玉叔叔,聽說您身體不舒服?好點了嗎?”妙兒關心的問。
玉郎看著她,眸中的春水有了些許攪動,“就算不舒服,聽說有貴客到,總要起來迎接吧。”
妙兒雖然頑皮,但在他面前似乎不敢太放肆,牽著他的衣角輕聲道:“這是我的朋友,為了救我而來的。”
他再度將目光投向秦羽,“閣下怎麼稱呼?”
“秦羽。”秦羽答道。怎麼搞的?在此人面前他竟有些手足無措?
玉郎又問妙兒,“你說他為了救你而來?怎麼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