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年爺兒可要專門拆給鸞鸞吃。”嬌顏貼上了燕銘九的胸膛,仰頸望著他,不依地蹭著。
燕銘九不置可否地一笑,挾了一筷子芙蓉蛋放到她的碟上,順勢將她幾乎掛到自己身上的身子扶住。雖然他做這些動作是對著陳鸞鸞,但我總覺得他眸底餘光其實一直在看我,權衡了一下,在吃蟹和惹怒他之間,我明智地選擇了前者。
夾起拆好的蟹肉,沾了點姜醋,放到嘴裡。。。別說,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吃,鮮得我眼睛都眯了起來,滿足得像一隻偷了腥的貓兒。
嚐到了鮮味,我自是不再客氣,大筷一揮;不多時一隻蟹便下了肚。
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還沒等放下筷子,又一隻盤子推到了眼前,裡面四平八穩的躺著一隻拆好的蟹。
我懵了,這。。。也太迅捷了吧?難道成為將軍的必修課之一是拆蟹?
陳鸞鸞怒了,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像那隻蟹一樣,拆了!
顧夫人笑了:“好久不見子玉有如此胃口。”
戲班子靜了,正值換場……
一陣秋風掠過,扇動空氣中的醋味橫流,還順帶著拐走了幾片不安分的樹葉,悠悠地飄蕩在空中,好奇地看著一桌人各有所思地盯著一盤蟹。
我牙一咬,不就是一隻蟹麼,誰怕誰!
被清粥湯藥煎熬了許久的胃口一開,便無法收拾。我其實挺能吃的,只是病了太久,連怎麼作個正常人都快忘了。
一開始是他拆我吃,後來是我吃他拆,前前後後,等我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時,四隻螃蟹安然下肚。
不去看陳鸞鸞此時的眼神,我起身,飽了,退場,各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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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我花開處百花殺 。。。
這天雲朗風輕,陽光驕而不燥。我從數日來賴以為生的床榻挪到了庭院中。丫鬟們搬出湘妃榻,支起青玉案,風爐上茶香嫋嫋升騰,米粒在不遠處逐蜂戲蝶,盡顯風流狗兒本色。
江雪昨晚守了後半夜,此時被午後的陽光一烘,倦乏得睜不開眼睛,被我轟回屋補覺。
身邊少了聒噪的一人一狗,耳根頓時極為清靜。除了風打葉動,夾雜著不成調的鳥鳴,便只有茶壺在爐上“滋滋”的蒸騰聲。
手中茶香醇郁,清氣如煙,透過氤氳霧氣,彷彿看到了逆光中那抹輕踏而來的修長身影,初逢、看診、遊山、墜崖。。。一幕幕清晰得如昨日重現;我只覺心似搖曳紙鳶,隨著他的一舉一動飄忽起伏,相思猶如盛滿了茶的陶杯,在不知不覺中緩緩溢淌。
“子玉姑娘真是有雅興,尋瞭如此一塊好地兒品茶?”
不是冤家不碰頭,特別是當這冤家還是有意尋你麻煩的時候。。。我迅速給自己作了十遍“我不與孕婦計較”的心理建設後方才起身,看向來人時已擠出一抹笑意:
“見過二夫人。”
陳鸞鸞搭著丫鬟手臂,鳳眼掃過我紅暈未褪的面龐,似笑非笑道:“鸞鸞不會剛巧擾了金姑娘的清夢吧?”
我心知剛才的神遊必是被她看在了眼裡,不願多辯,只道:“二夫人說笑了。子玉不過聞著茶香,思及一些往事罷了。”
“哦?”她卻趁勢追擊,不肯放過,“不知是哪家賢人有幸被金姑娘思及?”
我退後一步,側身端起爐上的茶壺:“二夫人可要用茶?”
陳鸞鸞顯是對我答非所問、有意轉換話題的態度十分不滿,冷著臉在丫鬟的攙扶下小心地在榻上坐下。我自是不好與她同坐,只得站立一旁。
她接過丫鬟遞上的茶杯聞了聞,臉上微露嫌惡的表情,隨手放置一旁。我裝沒看見,自顧自地添滿了自己杯中的茶,小口啜著。
“不知金姑娘這幾日身體如何?”話音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