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任命梅絹為南越王太孫太傅,派他持節鎮守南越國都番禹,代表中國天子,督促南越君臣用漢制,行漢禮。
兩年來,功勳卓著,足可名載青史,永為後人祭祀。
但,可惜,跟大多數英雄一樣。
時光,總會毫不留情的將他們推向死亡。
梅絹今年已經將近八十歲了!
這個當年率軍與吳苪一起反秦,與劉邦在藍田並肩作戰的越人英雄,已經不可避免的陷入了遲暮。
他在給劉徹的乞骸骨詔書中說:老臣近來神昏眼花,視物模糊,尤不能常坐久視……且夫遊子悲故鄉,臣近來常常思念橫浦之田園,願乞骸骨,以歸故里!
劉徹自然不能阻止一個思念家鄉的老臣,希望迴歸故里,與先祖同在的願望。
所以,他已經批准了梅絹告老歸鄉。
同時,還下詔,更封梅絹為梅候,橫浦更為梅關,臺嶺為梅嶺,其水為梅水,其溪為梅溪。
這是漢室天子對一個大臣前所未有的嘉獎和厚遇。
以其封地、山水和關塞,盡為臣姓而名之。
哪怕是蕭何曹參,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但,梅絹值得這樣的厚賞。
所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梅絹,在劉徹看來,就是這樣的人物。
他在世之時,彷彿默默無聞。
但,卻為漢家,守住和保住了進出三越,控制和影響三越的關塞。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三越始終沒能真正割據,並且受到中國控制,這就是梅絹功勳的最大證明!
梅絹既去,那麼接任者就很重要了。
這個人必須能繼承梅絹的位置,繼續推進南越王國與中國的同化。
同時他還得鎮得住場子。
讓南越君臣心服。
這樣的人,現在的天下很少。
“要是劉敬還活著就好了……”劉徹也不得不感慨一聲。
若劉敬在,以他對南越君臣和南越國政的瞭解,確實是可以接班。
哪怕陸賈還活著,劉徹也不必如此頭疼。
沒辦法,南越的事情,好不容易上了正規。
劉徹可不希望冒出一個二貨,將它搞砸了。
選來選去,最終,劉徹選擇了江都國丞相袁盎。
只是,袁盎願不願意去南越國?
這還真是個未知數。
講道理的話,袁盎曾經官至太僕,列為九卿。
現在被踢去江都,已經算是貶嫡了。
再外放南越……
戎狄是膺,荊舒是懲!
再往外推,那就是厭棄和嫌煩了。
向來愛惜名聲的袁盎能不能接受?
這可是個大問題。
但,劉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當即就下令,道:“朕意以江都王相盎為南越王太孫太傅,兼任南越國監國大使,賜節杖印綬!”
袁盎要是不去,正好周亞夫現在在齊魯,讓周亞夫去做袁盎的工作好了。
比起南越之事。
長安的問題,顯然更加迫切。
跟梅絹一樣,內史田叔公,也終於撐不下去了。
今年以來,田叔在內史衙門視政的時間,加起來也才半個月。
便是太學那邊,其實,田叔也不怎麼管事了。
畢竟,他年紀太大了。
不過,田叔能幫劉徹拖到今天,已經是大功告成了。
今天,昔日曾經龐大的內史衙門,已經被分裂為四個互不統屬的衙門。
他們分別掌管長安、關東、關西,以及即將被劃歸為關中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