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專心的聽,陽光側照在臉頰,肌膚冰雪透明,清麗無鑄。
他不露痕跡的將視線移開。
燕脂的心思動的飛快。燕府出事應該是太后下的手。她還是動手了,卻敗在皇甫覺突然甦醒上,蕭家垮臺了。止殤應該不在京裡,他的鐵甲軍在河南朔方。軍隊在手,即使是皇甫覺,也不得不顧慮。
只是不知,孃親和嫂子在哪兒。
她斷開藥碗,望著龐統慢慢開口,“鈞天是一流的刺客,追蹤潛行尤妙,他一定能找到這兒。龐統,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龐統眯眯眼,斜睨著她,他無害時極像慵懶的貓科動物,“甩了你這個麻煩,自然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燕脂嫣然一笑,清冷的容顏如碧海銀波,泠光乍破,緩緩流動,她想了想,“你即便不說,我也能猜到你背後之人所謀不小,你既已叛他,以後的日子不會很易。鳳凰非梧桐不棲,你這樣的人才,我們雪域是拍手歡迎的。”
龐統索性閉上了眼睛,懶懶說道:“我只愛在山野村間,勉勉強強的做只野雞,領著我那群草雞過日子,逍遙快活。”
燕脂眼裡閃過憂心。她與龐統相處時日雖然不久,卻知他不羈下敏感細膩的一面,極是愛惜自己的羽毛。再勸也是無益。
她嘆了一聲,將默好的口訣與他,“這是我自古籍得到的法子,你照著它在日月交替時行功兩週天,那奼女神功卻是不能再繼續修行了。”又遞他一個玉盒,“裡面有三枚火芝玉髓,若真有危難關頭,或許能救你一救。”
龐統將紙箋拿了過來,掃了兩眼,收在了懷中,卻未要那玉盒,嗤道:“這勞子靈藥,我不稀罕,你自己留著吧。”
她身子不好,素日在宮中便要延醫用藥,能讓她貼身帶著的,想必是救命之藥。
燕脂放到他面前,笑道:“醫者眼裡最容易的便是藥了,你若是不要,豈不是還要難為我費別的心思嗎?”
不待他再推辭,她已站了起來,目光盈盈,深深望他,語氣很是認真,“君之高義,永不敢忘;與君一別,各自珍重。”
龐統沒有說話,豎起手指晃了晃。
鈞天永遠不會在有光的地方出現。
燕脂看著幾乎與鳳尾桐融為一體的身形,並沒有驚訝,緩緩啟齒一笑,“鈞天,好久不見。”
黑衣男子相貌普通,眼神沉默堅忍,“小姐好。”
鈞天帶來的訊息跟燕脂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太后軟禁了皇甫鈺,蕭禹奉懿旨查了延安侯府,將晏宴紫軟禁在宗人府,也只有他一人而已,寧雲殊早已離家。燕止殤在當晚就已離城,蔣青鸞被他送回了孃家。
蕭家潛藏的勢力根深葉茂,又與皇甫放遙遙呼應,即便皇甫覺醒來,勝負還是五五之局。太后就失敗在,她養了一個與她離心的兒子。
她軟禁了皇甫鈺,準備事成之後再迫他登基。
“大小姐放了他,”鈞天的聲音跟他的臉一樣沒有起伏,“太后召集了百官,說皇上矯詔篡位,要廢帝。裕王突然出現,守著九州清晏殿的大門,把劍橫在脖子上,揚言誰敢上前一步便自刎。鬧得不可開交之時,皇上便出現了。”
接下來的事情便很簡單,司岑溪護駕,皇甫放單騎來朝,太后自然一敗塗地。
燕脂聽完後,有半晌無語。
燕晚照終究沒有迷失本心,最後還是用自己的行動挽救了燕家。
半晌之後才輕輕開口,“我爹爹和孃親現在在哪兒?”
鈞天的聲音難得的出現了遲疑,“侯爺現在還在宗人府,皇上三次下旨他都沒有出來。夫人,七天前就已離府,似是與侯爺發生爭執。”
燕脂一怔,記憶中爹孃似乎極少紅臉的。她心下悽然,爹爹